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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50年》 幸福的童年(11)

沉默50年:一位原“慰安妇”的自述 作者:扬·鲁夫-奥赫恩


约瑟芬和塞莱丝特当时都很小,对时装世界还没有丝毫的兴趣。对艾莉娜和我说来,科丽婶婶的服装店简直就是整个三宝垄市最让人着迷的地方,而约瑟芬和塞莱丝特则不同,她们俩对母亲制作的连衣裙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在一座蔗糖厂的环境里生活,不时会碰上激动人心的日子,尤其是在丰收的喜庆时节。每当第一批收获的甘蔗送到工厂里来的时候,人们都会举行庆祝活动,无论是荷兰人还是印度尼西亚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要为蔗糖厂的开工而大大地热闹一番。

庆祝活动中还包括一顿丰盛且带有娱乐节目的“好运宴”,这是专门犒劳工厂里所有爪哇工人的。娱乐节目包括爪哇当地的假兽舞,表演者穿戴着各种野兽和怪物的面具和躯壳表演,其中有一条龙,小时候见到它我就害怕。晚上还有夜市和杂耍表演,不过整个庆祝活动的高潮还是“节日舞会”,四方八面的人都会赶来参加。

这个舞会通常都在蔗糖厂里的一个宽敞的厂房里举行。因为父亲既是一个优秀的组织者又是一个极具创造性的艺术家,所以每次都是由他负责把这间单调的厂房装饰成一个漂亮的舞厅。他会带着几十个爪哇工人完成这个惊人的“蜕变”,设计出最富于想象力的环境,创造出最具有外国情调的氛围。

有一年的舞会主题是“小鸟天堂”,舞厅里挂满了色彩鲜艳的各种鸟类模型和巨大的鸟形纸灯笼,把整个舞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另一年的主题是“埃及沙漠”,舞厅里出现了狮身人面像和金字塔。还有一年是“巴黎黑猫夜总会”,结果到处都是硕大无比的“黑猫”。

那一年我刚满16岁,正好到了可以参加“节日舞会”的年龄。母亲特地为我和艾莉娜缝制了专门参加这个舞会时穿的新连衣裙。艾莉娜的年龄比我大,所以她得到的是一件及地的全长连衣裙,而我的连衣裙的长度只有3/4,因为我的年龄还小。在我的少年和青年时代,这是我经历的最激动人心和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那时候,我就像是一朵名副其实的“壁花”,同其他几个年轻姑娘一起傻傻地坐在舞厅的一边,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根本不会有人来邀请我们跳舞。不过,能够参加这个舞会、看着成年人尽情跳舞,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同他父母一起走进了舞厅里。在那之前,除了电影里的明星之外,我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如此帅气的小伙子。身边的姑娘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这个人名叫弗雷德,26岁,他父母刚刚搬到泽比灵来,他本人独自住在三宝垄市,因为他在那里工作。

紧接着,乐队奏起了第一支舞曲,是当时非常流行的歌曲《老好人》,一对接一对成年男女携手走进了舞池。令人惊讶的是,弗雷德这时却突然向我们这几个坐在墙根下的姑娘走来。

他会邀请谁跳舞呢?每个姑娘的心里想的都是这个问题。

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优雅地鞠了一躬,问道:“我能邀请你跳这个舞吗?”

我激动得立刻涨红了脸,如此难以置信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有些结巴地回答道:“我、我的舞跳得不好。”

就这样,他搂着我跳起舞来,我们在舞池中尽情地旋转。我们俩竟然跳了一个晚上。天哪,这对一个刚刚16岁的少女来说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我的第一个舞会真是棒极了!

虽然瓦尔德、艾莉娜和我都喜欢游泳和网球,但是相比其他运动项目而言,我们更喜欢爬山,尤其是爬祖父家所在地班多恩干附近的那些山,比如欧恩加兰山。这座山有两个较小的侧峰,一个叫拉帕克峰,另一个叫根多尔峰。这两座山峰都被我们征服过,而且据我们所知,在我们之前还没有人爬到过根多尔峰的峰顶。为了证明我们确实登上了山顶,我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镜子,向远在山脚下的家人和朋友们发出了信号。那天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家,我们每个人的腿上都布满了树枝和荆棘留下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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