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生这个怪蜀黍啊(1)

最孤独的冰箱和有故事的远方 作者:余师


说服老妈让我在家,只用了一句话。

她一想,是哦,就爽快地答应了。这句话是,“你想让我变成我爸那样的人吗?”

这只是关于中年危机的一个段子,详情可以写完一整本书。其实老爸很爱我们,尤其是喝醉酒的时候,倒不是神志不清,而是控制力下降。酒后吐真情,神神道道地把心里话混着苦水一起吐出来,可见真相原本就带着酸苦,还有消化不良。

上路那年我给他注册了个账号,从此他成了我最忠实的潜水粉。年纪大了半夜容易醒,他会在电脑前翻看我的最新状态。不是他不想留言,而是登录和打字都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要是太久没更新,还会接到电话质询,问你怎么啦?为啥没动静?很开心对他不用隐瞒什么,开心难过都可以说。正是由于这样的坦诚,才消减了家人大部分的担心。

记得有年元旦被短信吵醒,一看是他发的,打了满满的字。大意是不管你做啥,我都会支持你。失败了不要紧,回了家永远有吃的喝的。你知道的,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个默默不语的父亲。虽然这么傲娇地说着,但眼泪已经湿了眼眶。不太会用键盘的老爸打这段短短的字,不知打错多少。我想象着他在清晨一遍遍地写啊删啊,终于发出了一条肉麻短信。

最近他不怎么喝酒了,身体原因,无法再一醉解千愁。有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运气真不太好啊。再看不到我爸反刍。虽然有些怀念,就此作罢。

这两年形象多变,特别是去年有转化成知心大叔的嫌疑。朋友咨询情感问题,我说只能你们自己沟通,没人可以当爱情的导师。即使是市面上最知心的怪蜀黍,也有推不倒的萝莉嘛。一个热恋中的女友说,男友情人节不送玫瑰,也不说太多的爱,与世无争。她觉得苦恼的是,虽然知道是走个过场,但没收到还是会不舒服。

其实这是人类共有的念头,不仅限于爱情。

自古以来,总是别人碗里的饭比较香,别人床上的人比较靓。贪心总是让人烦恼,就像她的男友肌肉强壮,却又希望他心思细腻。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张飞和诸葛亮的合体。

我说,这个世界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关上门后发生的不会让你看到。虽然你看到很多玫瑰、巧克力,还有秀出的恩爱,而夜幕降临,大门关上,一切才显示出它的本样。

去年一直在旅行。刚开始很兴奋,如刚出笼的鸟,拍拍翅膀,绽放理想,追逐光芒,觉得老子终于自由了啊。过一上午我饿了,文艺青年怎么能饿呢?我要是承认文艺的我饿了,这事多二啊。但人一挨饿就容易清醒,自由是相对的,丈量尺这端是肚子,另一端是心。好在会的技能不至于让自己挨饿受冻,反而温暖而饱足。

作为曾在路上做俯卧撑的人,再来看现在各种“不旅行不是人”的文案,你瞧,大部分的人只是喜欢硬撑而已,别被他人激凸闪烁的叉腰肌吓到了。人们不是麻木,只是长期看着远方,不见脚下的细微。许多人夜访苍老师,我也不例外,在尘世间的都是凡人,没有谁比谁伟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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