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在一次“独自出游”中,他又从“南加州大学图书馆的禁入楼层”里拿走了“萨莫拉诺八十本”中的几部。从一九八六年到一九八八年,他偷用过不少于九家机构的钥匙。那段时期,他只是未能进入哈佛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辛辛那提大学的禁区。
布隆伯格的书面证词中,另有几段描述了他早年对废弃建筑物的痴迷。他解释早年的计划是怎样制订的:“我经受了市区重建的危机,寻找废弃空置的建筑物,进到里面抢救古物。初时,他们丢弃了那些建筑物,一些小孩子或者捣蛋鬼就会把这些房子砸个稀烂,或者拆成碎片卖钱。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好几百座建筑物报废被毁,所以古物的来源称得上是取之不尽。”
他继续在全美游荡,见识日广。“我对书越来越有兴趣,我去外地的图书馆。我把读书看成是消遣和作研究。”他也为自己偷书辩护。他看到那些文献资料“极少有人用,而我又不会再去了,所以不要错失机会”。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卖书。“我觉得,为了钱出售来路不正的书是不诚实的。” 至于“死后”那些书会怎样,他觉得它们最终不是回到“我得到它们的原处”,也会“落入适合者之手”,至少是“会使用、会分享、会爱护它们的人。我将自己看作是这些东西的监护人”。
布隆伯格又说起在进图书馆时,向来很清楚想要哪些图书文献,这点他以前也和我谈过。“我从不同地方取走不同的书,以补齐已有的藏书。” 他的最终目标是营造一个书库。从各个图书馆“取走几本重要典籍”,他觉得他就能“配齐和协调好我感兴趣的领域的终极收藏,再用从那些建筑物里得到的装饰用品、杂件作陪衬。我觉得,到我去世前差不多可以完成了。我对十九世纪美国的殖民地和建筑物,及其建筑风格、所处位置都有兴趣。我把这些书当做庞大的参考图书馆来用。我会用书来鉴证我的建筑材料,从而弄清楚它们的美国来源地的历史。”
这个“终极收藏”原拟存放于“埃利奥特府”。布隆伯格记得他在一九七八年买入这栋“精美古宅”时的快乐和希望,也记得三年后被逼出售这栋宅邸时的冲天怒气。“我非常自豪能拥有这样的地方。我维护它,希望以后用于自己的业余爱好。我真不想卖。”一九八一年,他被迫迁出,“不得不处理我的东西”,包括八辆老轿车,“送人了事”。他估计随后七年里有三成时间都是“居无定所”,并说这些转变“令他一蹶不振”。
“我怒火中烧,最后终于爆发。我越界了。我为自己辩解。如果我所有的真知灼见、兢兢业业、雄心壮志,只能换来市政官僚的胡扯和欺骗,我就要报复。我开始什么都拿,到处乱拿,只要估计能拿的都拿。”布隆伯格与他认识的霍华德·伯格斯特龙等“几个小喽啰”拉帮结派,“为所欲为”, 大肆掳掠。布隆伯格写道:“我想出了利用讣告行骗的手法。一想到明尼阿波利斯市局和我父亲,我就气得不能自已。我跟他说起我到处乱闯拿东西的事情,他回了一句‘少来威胁我’。”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布隆伯格也记不得具体是何时了,他“不再看讣告”,主要是因为替他卖力的几个小混混后来“在当地转行干别的了”,而他也没兴趣再做这种事情了。“我跟他们说,我要买那些废弃房屋里的彩绘玻璃窗、门、壁炉。我很多时候都不在市里,他们会帮我收集这些东西,我回来后就掏钱买下。”而他也感到该对他们负点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