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孩陪着我,精神上支持我,对我帮助很大。我经常外出旅行,我的藏书楼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我意识到,显然要进入大型图书馆和博物馆的禁区,我才能拿到好东西。这也是让我消气的方法,想起以前的一事无成也就不那么沮丧了。家里人都在欺骗我,阻挠我实现心愿,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是要不劳而获,只是要机会平等罢了。”
一九八五年,他去了一次得州,“开始查看得州的古玩市场,发现了得州坎顿市。”他不禁惊呼,坎顿太爽了,六千多家古玩铺,“多是古董,价格昂贵”。也是在此时,他认定世界经济会崩溃,最好把“每分钱”都换成“稀有金币”。所以他开始在得州将古董脱手。他也在每年为期三周的马萨诸塞州布里姆菲尔德大型跳蚤市场出售古董。全部所得都用来买黄金。他违心听从父亲的建议,买了一个保险箱放在明尼苏达。后来他对此决定悔之莫及,因为里面的宝贝全被政府没收,超过十万美元的金币被扣押。他悔恨地写道:“一直跟自己说要去墨西哥把它埋起来的。”
他继续提道:“我开始认识到,这时候我惟一的储存问题是这些书。我把它们用作知识的参考图书馆。我花更多时间看书。我读过收藏方面的书,学会了怎样确认藏品的价值。我认为书是沉默的智慧源泉。因为它被人疏忽,主要是政府,就算我是非法得到,我也会使用它,看护它,为别人保存它,我确实是这么做,而且我与一些贫困的年轻人分享了。”
后来在一九八八年,他决定再买一间房子。他很清楚他要找的是什么样的房子,位于“艾奥瓦奥塔姆瓦绵延几英里的玉米田之中,周围草木葱茏,山谷环抱。艾奥瓦乡间小镇的友善邻居。您好,邻居!良朋好友!互致问候!您来自远方吧?”
然而他发觉“基调并非如此”。
“我想像的是一个小镇,很小的市镇,邻里之间礼尚往来。穿着工装裤的和蔼农夫,餐馆里可爱的女招待。留着马尾辫脸上长雀斑的漂亮小女孩。额前翘起一绺头发有点龅牙的小男孩。和善的邻居用干净的洗碗布托着热乎乎的馅饼。神情严肃的牧师,慈祥温雅,逢着认为要安慰的人就说‘上帝保佑’,正在教堂会所中送别一位慈祥的老妇人。那里不会说起危险和苦难。我迁居艾奥瓦奥塔姆瓦,为的就是寻找这个,想离开大都市及其所有罪恶一段时间。而我找到的却是更受排斥。”
他买下奥塔姆瓦市北杰弗逊街一一六号的一栋砖房,花了一万六千美元现金。他“雇请了一个城里的孤寡老人”,名叫詹姆斯·霍尔,来自辛辛那提。“离开明尼阿波利斯,我是要避开那种因为浑浑噩噩和胡乱收藏而产生的怨恨,也想让自己逐渐清除身上的犯罪因素。怨恨令我想犯罪。卖古董,在路上晃荡,买黄金,能给我一种成就感,却更添寂寞。”
所有这些让他很乐意就接受了一个老朋友的意外请求。“我孤零零的时候,恰巧肯·罗兹联系我,搬了过来住。霍尔先生需要一个朋友,罗兹需要有个地方住,他还想开一家修复艺术玻璃的小店。他是有资格的,做得不错。”因为两人相识已有十五年,他想那个人应该是个老实人。
“我根本没想到,我拥有的藏书和古董会让他记挂在心,到后来他居然想法子撒谎,使我因此被捕,我的东西被拿走了,他趁我不在的时候顺手牵羊,而他只须说,‘哦,那是我的’,或者说‘我借给斯蒂芬的’。即使在调查之后,联邦调查局也不知道那些不是被偷的东西。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偷走那里的所有艺术玻璃,所有的灯座、布帘、餐具,甚至门把手。这就是政府所谓的可靠线人,其实是无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