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董招娣带着儿子改嫁

湿润的上海 作者:林青




董招娣改嫁了,嫁给了邢海根。董招娣带了自己的儿子宝宝一起嫁过去,按上海人的说法,妇女改嫁,前夫所生的子女被带到后夫家去的,就叫做“拖油瓶”。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拖有病”而不是“拖油瓶”。寡妇再嫁,旧社会天灾人祸频繁,一旦寡妇带来的子女有什么三长两短,往往会引起前夫亲属的责难。后来的丈夫为避免这类纠葛,娶寡妇做妻子,就要请人写一字据,言明前夫子女来时就有病,今后如有不测与他无关。人们就把再嫁妇女的子女称为 “拖有病”。由于“拖有病”与“拖油瓶”字音相近,就被人说成了“拖油瓶”。招娣带着儿子改嫁邢家后,她让儿子改姓邢,也不叫儿子宝宝,叫他土妹,取名贱,为了不要把邢家的财气运气都给占了,再者,她终心盼望菩萨保佑,自己能再给邢家招个“弟”来。

董招娣每天早晨起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长铁钳拨开煤球炉,看看昨夜封存的炉子里是否尚存一息红火,它可是全家一天三餐的依靠。如果没有了这一息火,她就赶快把煤球炉拎出屋去,弄些废纸、干柴,火柴一点,炉门对着呼呼的西北风。邢婆婆站在自家的门框边,手举一杆白铜烟枪,正在呼噜呼噜吸水烟。今天没有风,她看见,招娣正撅着个屁股,手捏破芭蕉扇一股劲地扇炉子风门。浓浓的烟雾袅袅升起,呛人的烟味到处弥散。风向变了,烟味呛得邢婆婆直咳嗽。她就回到屋里去。儿子海根正在洗脸,邢老太私下对儿子说:“媳妇就是买来的驴,任你打来任你骑。再说,你和招娣不是结发夫妻,更要管住她。”邢婆婆还拿出一本她买的《玉蒲团》给儿子看,说:“你的老婆被两个男人操过,心眼容易活,你要好好地整整他。这本淫书上面的字你不识,但是上面印的一幅幅图画你却是看得懂的。你千万要把这本书藏好,不要让你媳妇看见,否则她看了以后,春心大动,会到外面去勾野男人的。”

海根接过那本书,说:“好,我藏起它,有空时看看画。”邢婆婆又取出一根黑糊糊的东西,说:“你知道的,这牛鞭子吃了壮阳。你上次杀牛,我特地取来的,你让招娣燉给你吃。”

董招娣的新婆婆蛮厉害的,邢家的儿子异相,长着六根手指,坊间就有外号“六指”。再说他是个屠夫,当地就没有合适的黄花闺女愿意嫁给邢海根,也有的姑娘愿意嫁,但是海根却看不上。这次,邢海根成了亲。不过,婚后没有多少时间,邢海根偶然听了别人的介绍,吃了一个偏方,他的那第六根手指脱落了,毛病给治好了。邢老太这时有些后悔。

这天,邢老太对海根说:“你蛮好不要找招娣的,带着‘拖油瓶’的,我们邢家自己的孙子还没有呢,就帮人家汤家养后代。”海根想,不过,邢家子女多,家境并不好,再讨一个媳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董招娣一直是逆来顺受,她对邢海根特别好。邢海根就对他母亲说:“不要休掉招娣,她拖个儿子,两次改嫁,以后再怎么生活?”

这天,邢海根出去干活了,他让老婆董招娣燉牛鞭子。晚上回家来,海根闻见屋子里一股腥臊气。邢海根捏着鼻子连汤带水地把那碗牛鞭子吃下去,过了一会儿,他的小腹热热的。他就跟董招娣做性事,他让董招娣把屁股撅起来,从后面操,还让董招娣吸吮他的阳具。董招娣脱光身子,看着在自己面前摇晃的那根阳具,今天特别粗壮。招娣说:“你怎样操我,都随你。可是你的屌我不舔,那是撒尿的地方,太脏。”邢海根说:“你是我天天上班做工赚来钱养活的,还有你那‘拖油瓶’儿子也是我邢家养活的。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做,老子舒服。”听着丈夫的话,董招娣也知道那是婆婆常念的经,她就顺从地张开嘴巴,把东西含在嘴里,用自己温软的舌头前前后后地扫来扫去。又照海根说的怪姿势做了性事。

董招娣问丈夫:“你从哪里学来的那些个花样?”邢海根刚才和妻子做得舒服了,他就躺在床上晃着二郎腿说:“这是我娘借来的书上画的,她叫我这样弄你,说你被两个男人操过,心眼容易活,叫我好好整治你。我娘还让我让你燉牛鞭子汤喝,壮阳。”

听了是婆婆想出的主意,董招娣不敢多吱声。她想,现在家里需要有人挣钱,也要人做家务。只是自己靠丈夫吃饭低他一头,董招娣眼看着别的女孩子做女工去,有工钱拿了,回家来说话的声音也响了,而她只能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躺在床上的婆婆中风了,刚好也说不清话,大小便有时会拉在床上,董招娣也去服侍。她有时实在忙不过来,董招娣就叫儿子帮忙照顾。但是在邢家母子的嘴里,自己好像是带着“拖油瓶”儿子在邢家白吃饭。

又有一次,邢海根在厂里做工遇了不顺心的事,他回到家,就喝闷酒,喝醉了酒就发火,动手打老婆,一边打一边骂:“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驴,任我打来任我骑。”董招娣躲在一边,邢海根拿起手中的一个物件砸过去,打在董招娣的头上,给打出一个口子,流出鲜血。董招娣的亲生儿子看见了,心疼妈妈,抱着妈妈大哭,帮妈妈包扎伤口。这时,邢海根醉得歪歪歪斜斜地到外面去呕吐。谁知,邢海根还没有走到屋外,他就开始吐了。头上扎的帕子还渗出鲜血的董招娣就去帮助丈夫拾掇,叫道: “土妹,扶你爹爹到屋子里的床上躺下。”儿子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还是这样做了。招娣吩咐儿子把毛巾弄湿,自己再用毛巾给丈夫擦脸。

晚上,睡在床另一头的儿子用双臂抱住妈妈,说:“妈妈,我恨邢爹爹。”当着邢家人的面,儿子不得不叫邢海根为爹爹。但是,当儿子单独和自己的亲娘在一起,只要讲到邢海根他总是跟娘称他为“邢爹爹”。他知道自己的亲爹已经去了一个遥远的天国了,就是再想他,也无法与他见面的。

董招娣跟儿子说:“乖孩子,你忍着点,只要你长大了,能够挣钱,养活妈妈了,我们的生活就好了。再说,你邢爹爹也不容易,他要挣钱养活家里的人,在厂里干活累了,再受了老板的气,他在外面也不敢吭声。你就忍忍吧,好孩子听妈的话。”董招娣一边说,一边用手替儿子抹眼泪。

儿子说:“妈,我听你的话,从此以后,再也不说爹爹不好了。”董招娣发现,儿子第一次对于他的继父直接称呼他为爹爹了。董招娣摸着儿子的脸,轻轻地说道:“懂事的孩子。”

后来,董招娣跟邢海根生了一个儿子,看着院子里老是晾着的一片片洗干净的尿布,在阳光里悄悄地散发着水分,听着孙子的要奶吃的哭声,邢家婆婆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从此,“拖油瓶”之类的话不再挂在她的嘴上。

那天晚上,海根和招娣夫妻俩做了性事后,海根揣着妻子的奶,主动地跟招娣说:“招娣,你给我们邢家添了后。土妹年龄也在长大,男孩再顶个小姑娘名字也不好。是你进了邢家门来,带来的童男子带来的好运,才让我们养了儿子。以后,我们的两个儿子就叫大宝、小宝吧。”

枕在丈夫臂弯里的董招娣静静地听着丈夫说的话,她点点头,鼻子一酸,一把抱住海根,感动地呜呜哭了。

辛彩香进了格雅医院准备动手术开刀。她带上了换洗衣服,璩利姆还特意借给她那只“灯塔牌”橡木壳三灯收音机。璩利姆知道,用手碰一碰木头,能使凶兆改变方向,离开自己。橡木最具有这种效力。她教辛彩香如何开收音机。

手术前一天,辛彩香流着眼泪祷告:“病好后,愿多做义工,愿主的旨意成就在自己的身上。”手术这一日,辛彩香吃好早饭,就打开收音机,收听上海福音电台。辛彩香斜卧在病床上,听到了主持“福音于心”专栏节目的熟悉的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奚可施牧师正在主持这个节目。他说:“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我们的一位姐妹辛彩香将要在大公医院开刀手术,让医生解除她脚上的一个肿块。为了她的平安健康,今天,在这里,我请上海全体布道团员为我们的姐妹辛彩香作真诚的祷告。”他带头祷告,最后说:“ ……让我们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阿门。”

卧在床上的辛彩香也跟着念诵道:“阿门。”

听完真诚的祷告词,辛彩香十分感动,因即将开刀而引起的紧张与恐惧也得到了缓解。辛彩香睡在手术台上,将自己完全交托给爱她的主了。

第三天,医院的病房因早晨的阳光显得一片洁白。手术后睡了一觉的辛彩香渐渐苏醒过来,身体依然虚弱。手术很成功,她腿部的毒疮成功地被剜除了,脓血也清除干净了。

医生来了,给辛彩香服了一剂药,辛彩香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为全国的圣工祷告。她在心中默诵着《圣经》中有关生命的章节。辛彩香忽然产生一个想法,这手术表明旧日种种皆死,今日之我再生。我是新造的人,会有新的力量产生,有了爱人舍己的精神。

第二天下午,来了十五位盲人来探视辛彩香。其中十四位是女性,她们中有几位是先天失明的,也有后天因疾病或其他原因失明的。她们两两牵手,另一只手里扶着用红白两色油漆作出标记的拐杖。虽然失明的不幸降临到她们的身上,但是,她们也要关心别人。同来的还有一位男盲童,约十四岁,名字叫恩雅,他也是今天来的一位盲女的表弟。恩雅带来一支长笛,这是他就读的盲童学校的老师借给他,前来医院慰问病人,为唱诗作伴奏的。辛彩香听说,恩雅正在盲童学校里念书,她就满心欢喜了,问:“恩雅,你们的校长是美国传教士傅兰雅的儿子吗?”恩雅说:“是啊,他就是傅兰雅校长。”辛彩香又问:“你们学习什么课程呢?”恩雅回答说:“索菲亚姐姐,我们学公立学校和教会学校常设的课程,还根据盲人特点另设了打字、手工、风琴演奏、声乐演奏等学科。课本采用全球通用的布莱尔六点制盲文体系。”听着条理清楚、不徐不疾的回答,辛彩香想,这就是盲童接受教育的好处。

医生来给辛彩香换药,要将她伤口上的脏纱布拉出来,再敷上浸过消炎药水的新纱布。医生说:“这样换药,你会很疼,要不要打一针止痛针?”辛彩香说:“不要,我能忍受。”其实,她是想节省一些药费,把这次奚可施出的钱、璩利姆和其他的教友姐妹们资助她的钱中节省一部分,再归还给他们,用来再资助其他的急需解困的教友们。

恩雅举起手中的长笛,说:“索菲亚姐姐,我给你吹奏一首赞美诗乐曲。你爱听什么呢?”辛彩香说:“就吹《伯利恒晶莹美妙的夜晚》吧。”医生在换药,辛彩香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些位女盲人站在病房的一端,开始唱诗。长笛以晶莹剔透的乐声把动人的赞美诗衬托得更加优美。有许多能够行走的病员、病员的家属、几位未当班的护士都来聆听。听诗的人多,那些没能站进病房的人就立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动人的赞美诗使辛彩香和许多人流下感动的眼泪。

换好药后,一位盲人姐妹闻到药水味,俯身问:“索菲亚,你感到疼痛吗?”

辛彩香吃力地笑笑说:“换药的时候,有恩雅演奏的乐曲在伴随着我,把主的温暖带给了我。”

女盲人教友们与辛彩香告别后,依然两两牵手,另一只手扶着拐杖,离开了医院。

辛彩香病好了,要回家。璩利姆说把这只收音机再借给她一个礼拜,她躺在床上休养,从收音机里可以听“福音于心”的电台宗教广播节目。不过,辛彩香说:“我准备明天就要到纱厂去上工了,谢谢你。收音机放在狭窄拥挤的里弄里的家里,或许会被小偷给偷走的。”听她这样一说,璩利姆就把收音机收回去了。当她刚拿着收音机走到门口,辛彩香又说“: 璩婶婶,你再等一等,让我再听一遍‘福音于心’节目。”

璩利姆说:“好的。”她就旋转到相关频道。正巧,这时只听得奚可施以欣喜的声音说“: 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以十分愉快的心情告诉大家,我们的姐妹辛彩香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她现在已经康复出院了。让我们一起为她而高兴。这正是主的恩情。阿门。”

辛彩香感动得掉下了眼泪。

病愈后的辛彩香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天天上工了。这个礼拜天,辛彩香到教堂里去做礼拜。礼拜结束,她见到了奚可施神父。神父关切地询问她,辛彩香说: “我这次手术很成功,伤口痊愈了。现在,我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陈素娥说:“记得我跟你说到过的那个鞋匠的儿子阿淼吗?他长大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品学兼优。后来,他到了温州的一家外国商行做职员,结婚生子。我母亲去世,阿淼也来送行了。圣诞节快要到了,阿淼为了感谢主恩,来跟我商量,他想请管理监狱的人到酒馆吃一顿饭,请他允许阿淼到监狱里来讲自己如何蒙恩。阿淼被批准了,下个星期天进行这次活动。布道牧师由我担任,而他自己则是现身说法,讲自己如何蒙恩。”辛彩香说:“这是一件好事,我也要参加的。我也捐点钱,给犯人添一本《圣经》也好。”

圣诞节前的一个礼拜天,奚可施带领一行布道团员去提篮桥,布道团中有璩利姆和辛彩香。他们穿过了马路,看见门前飘着蓝白方格的拍卖旗,专设猎枪拍卖专场。这里新开的拍卖行主要拍卖剩余军用物资,有军衣、军刀、军用水壶,还有一台小的带马达的发电机。

她们绕过一个街角,来到监狱。她们先走到十字楼,十字楼每层楼面的走廊在中间交汇成一个圆形中庭,每层中庭之间都铺设坚固的铁丝网,围绕楼梯间也铺设了全封闭的铁丝网。在十字楼内的每一间监房门口,奚可施和璩利姆带领布道团的团员们探视了犯人。璩利姆说:“主耶稣降生目的为救罪人,大家都将获救。你们也将不会例外。有肉身的自由,还有精神的获救。”

在得到狱方的同意以后,辛彩香和璩利姆一起给几位犯人特意赠送了《圣经》。她慈祥地对犯人说:“《圣经》能够将幸运带给每家每户。”

后来,在狱警和看守们的带领下,犯人们满满地坐在一个礼堂内,听奚可施布道。奚可施先领教徒唱诗。唱诗毕,奚可施做祷告。奚可施怀揣《圣经》,向那些犯人布道,他说:“基督教信仰认为,教会是被上帝选召的人所组成的团契。基督升天,但他并没有撇下跟随他的人不管,他凭着他的大爱和大能在地上设立教会并不断地引导教会前进的方向。他希望教会成为灯台,为他发光,把他的爱传播到每一个角落,使教会不断地得以更新,得到圣化。”监狱里的重刑犯人听了布道,好几个都感动得热泪直流,表示从此要完全悔改。

这天晚上,秦汝爱正在教室里上课。忽然,她从教室的玻璃窗上看见贴上了一张日本仁丹的广告,上面还用钢笔画了一个蓝圈。秦汝爱心知有异,她就平静地对同学们说:“今天我们提早放学。因为,学校接到通知,因为军事用电的原因,等一会儿要停电。所以,我们今天提前半小时下课放学。”同学们走后,她并没有急于离开,刚才这张广告纸就是通知情况危急的秘密警号,上面画的一个圆圈则是表明,叫秦汝爱留在原地,暂时不要离开,等待别人来秘密接头。如果那张广告纸上画的是一个箭头,那就是迅速离开。

秦汝爱在整理教室,忽然,玻璃窗被敲了两下,接着又是两下。这是暗号,秦汝爱拉开教室的门,只见来的是老刘。老刘一改西服笔挺,戴金丝边眼镜的名记者打扮,而是经过化装,穿上工人衣服忽然来到沪东女工夜校找秦汝爱。

秦汝爱马上把他引入了教师办公室,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来上夜课。老刘说:“小秦,上次密运棉布的事情日方在调查,请你赶快撤退,在上海你的处境危险。这张是船票,你可以先到苏北,再从那边绕道到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这是一张良民通行证,一路上可以应对日伪的盘查。抗日战争已到最后阶段,敌伪要作垂死挣扎,你千万小心。”秦汝爱想了想,对老刘说:“我上次为了送信,约见了徐冠槐。他现在有没有危险?”老刘说:“他那边我们正在想办法,只要你平安了,徐冠槐那边可以减少一个很大的威胁。”秦汝爱说:“是。”秦汝爱想到自己将秘密去苏中,直接参加革命,十分激动,说:“我回去带一些东西就走。”老刘严肃地说:“不用了。现在马上化装,就走。”他递给秦汝爱一个小包:“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旗袍、眼镜,还有眉笔、口红。你越快越好。”秦汝爱接过旗袍和一副玳瑁边框的平光眼镜,又接过眉笔和口红,对着桌子上的一面小圆镜,简单地化了妆。老刘看着窗帘外面,对面的街上晃动着一个可疑的人影。老刘说:“我先去把那个尾巴引走。你赶快化好装,等我走开,你就赶紧离开这里。”秦汝爱感激地看着老刘说:“我明白了,现在请你背过身去,我要换衣服。”老刘就背过身去。秦汝爱脱下自己的外衣长裤,换上那件旗袍,然后,秦汝爱就说: “好了,你转过来吧。”老刘无意间看见她的旗袍开的高高的叉,忽闪出白皙光洁的大腿。秦汝爱说:“老刘,请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老刘点点头。他见秦汝爱一切准备就绪,就跟秦汝爱握了手,匆匆出门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黑色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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