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担心蒋经国无以释怀毛福梅坟头遭破坏的消息,翌日又发了一封特急电报给蒋经国,说:“昨电谅达。未知儿意如何决定,惟对武岭学校应先复一电,其大意如下:电悉,此事恐系谣言,未必真实(原件中有一段话是蒋介石删掉的文句,删除之全文为:我家上下早以牺牲救国,即使有此事,其实亦不足为异,先人求仁得仁,遗体虽毁,其灵亦安)。但既有此消息,请派人前往墓地省视,如墓柩果毁,望代为在原地埋葬,不必移墓等语。一面速派可靠乡人或亲友,前往溪口附近,与当地县府军警极秘密探察究竟。以余判断,决不致暴尸天外,可勿过虑。岩头如有人能代办更好,否则亦不必强勉,以免乡人起谣,更使寇兽有此要挟也。”
所幸,蒋经国对父亲的意思心领神会,他明白,于今之计,除了按照父亲的计策,坚定意志,不受敌人裹胁,别无他法。9月24日给蒋介石发了一通特急电,答复称:“哿马二电拜悉,谕以大义,以汉高祖为法,公尔忘家,儿不胜感奋涕零。暴尸在外,儿亦不信,即使是事实,为表示吾人革命决心,亦决不受敌威胁,兹已遵谕电复武岭学校,并电在永康之毛母舅,设法派人探视。儿对此事已不过于悲痛,乞释念,儿远离膝下,已将一年,眷念无似,决于十月底来渝,以补定省有阙之罪,不知大人之意如何?”
毛福梅坟墓遭敌寇破坏之事,之后证实并非谣言,为此,蒋经国在11月7日给父亲的信上充分表露了他内心难以言宣的深沉悲伤,他说:“武岭学校来信,儿生母之墓被敌人拆毁后,灵柩亦遭盗贼开拆。后来,以我方无动静,敌人见计不售,乃听由乡人将灵柩盖好。儿早存移孝作忠之心,故对此事已坦然于怀。武岭学校方面已汇去五千元,作为校费及分赠亲友之用。”
1945年2月25日,毛福梅亡故已过六年,蒋经国回顾往事,在致父亲信上,仍三复思言,指陈生母之死是他毕生最悲痛之事,说:“儿于上月三十日深夜含泪上机忍痛离赣以来,无时不在忧念苦愁。儿生母之亡于敌手,以及赣州之陷于敌军,乃一生所最感痛心之事,亦终身所不能忘者。”
体念父亲与宋美龄的婚姻关系,顾及与宋美龄之间微妙的“母子”关系,蒋经国必须谨慎地处理若干问题。小自应对进退、晨昏定省,大至家事、国事,凡涉及宋美龄者,蒋经国无不小心应对,从来不敢稍有造次。生母毛福梅后事之处置,基于父亲关照,既不能过于张扬,可是为人子者又不可草草了事,故让蒋经国大伤脑筋。受到战争的耽搁,毛福梅的安葬事宜到1947年才告一段落,诸如墓地的选定、墓志铭的撰写、墓碑的题字落款,在在让蒋经国大费周章。
蒋经国在1947年3月24日致父亲的信上说:“生母前之墓碑已遵大人之意请吴老先生书写。”1948年2月1日的信上说:“一、关于为生母立墓碑与作传事,儿定遵谕办妥,附呈吴老先生有关墓碑评论一则,敬请大人一阅。”信中的“吴老先生”即吴稚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