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昀曾任教育部长,一九六一年时任国民党中常委及私立中国文化学院创办人兼董事长。曹文彦由“教育部”系统外放为“驻美大使馆文化参事”。一九六一年春天曹先生写了一篇英文文章,主题是宣扬国民党“政府”(或蒋先生)之某种理念,被叶“大使”当面斥责其英文不佳,禁止其对外发表。在两人争辩时,曹抬出蒋先生大名试图去压制叶“大使”,可是叶“大使”不予理会,不为所动,反而有语侵蒋先生之处,曹先生乃挟慊愤而写信给张先生以上告。显然张先生当时也转告了蒋先生,我判断因为曹之分量不够,又没有录音为凭,蒋先生当时并未要因此事而处置叶“大使”,此信遂留在张先生处了。
蒋先生在十月十三日召回叶先生,十四与十五日与之商谈不洽以后,乃决心处置叶“大使”。他就在十六日,驱车去阳明山看张其昀先生,要取得曹函中控告叶先生之重点,作为“叶逆”、“逆舻”的一个证据了。
也就是说,后来在十月二十七日蒋先生写信给在养病中的陈诚“副总统”兼“行政院长”,要免除叶“大使”职务时,曾附上一纸叶先生“逆舻”之清单,我判断曹文彦所指控的“大不敬罪”当在其列。
不知道陈家今日是否保留了那封信及清单?此将是一件甚为珍贵的材料。沈昌焕先生是否也像曹君一样成为“告密者”,当可由此知道了。否则以今日所有当事人均已过世,而蒋先生日记中除了曹文彦之外,没有点出其他上告者的名字,那只有等待“总统府”、“外交部”或蒋先生私人秘档把蒋先生与沈“部长”在九、十月中,双方一在台北、一在纽约,彼此之间的通话记录或电文解密以后才能得知此事之真相。
在排比了蒋氏日记之后(请见附表),以沈“部长”九月中旬赴美前后,即九月上旬与九月下旬及十月之日记去分析,叶先生在蒋中正先生心中的罪名是变得更多、更重一事去看,我认为外界盛传沈先生密告叶“大使”口出不逊,语侵“元首”是确有其事也。
至于外界本来不知道的曹文彦之事,我认为此只是蒋先生在找更多的旁证而已,若只以此人之证词为凭,蒋先生是不足用以说服与取信陈诚先生的了。
即我判断,叶先生不但犯了“大不敬罪”,更且是累犯,犯了不止一次,而且沈先生亦曾多次向蒋先生报告此种事情,并不仅限于十月某日为刘荩章先生偶然撞破的那一次而已。
仅此一点,即足以让叶“大使”去职,但绝不足以构成其为“卖国汉奸”之重罪。因此在蒋先生心目中,除了口出不逊之“大不敬”之外,必然另有他事使之痛心愤恨,以至于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