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时,我还在想象加入这个政府班子会有多奇怪。我从未与总统谈过话,也没有参与过2000年的大选,从来没人邀请过我。实际上,我与布什第一任期政府班子中的任何人都没有联系,而且当我的挚友兼导师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因反对向伊拉克开战而公开与政府发生激烈争论时,我十分沮丧。虽然我认识赖斯、哈德利和迪克·切尼等人已有些年头了,但他们共同经历了“9·11”事件,打了两场战争,并且在6年来一直是一支团结紧密的队伍,而我却是个局外人。
我在麦格雷戈的秘密接头非常顺利。当我们驶近农场时,我看到了“9·11”事件给安保工作带来的变化。我也拜访过其他总统的住所,它们同样戒备森严,但绝非眼前这般景象。我在总统办公室前下了车,那是一座宽敞但装修简单的单层建筑,离主屋有一段距离。它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兼起居室供总统使用,还有一间厨房和几间其他办公室,工作人员各自配备了电脑。我比总统先到一步,这永远是最基本的礼仪。我总算喝到了这个早晨的第一杯咖啡,然后环顾四周,端详整栋建筑的布局、装饰,直到几分钟后总统出现在我眼前。正好9点,后来时间久了,我才发现,他总是格外准时。他没有与大群亲朋好友一同庆祝其夫人劳拉的60岁生日,而是抽身来到这里。
说了几句玩笑话之后,他便迅速转入正题。总统首先谈到在伊拉克取得成功的重要性,他认为当前的战略并不奏效,因此需要新的战略。他告诉我,他正在认真考虑通过大幅增兵来恢复巴格达的安全形势。之后他又询问了我在伊拉克问题研究小组工作时的经验,并问我对增兵有何看法。他说,我们在伊拉克需要新的军事领袖,而他目前正在仔细考察戴维·彼得雷乌斯中将。伊拉克问题显然是总统心头的重中之重,但同时他也谈到了对阿富汗问题的关切,以及包括伊朗在内的其他国家对美国国家安全的威胁、华盛顿的风气,以及他的行事方式——包括坚持要求他的高级顾问要有坦诚的态度。当他提到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我们的会面时,我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并没有纠正他。很明显,对于这项可能的任命他没有咨询过他的父亲,老布什与此事毫无关系。
他问我是否有疑虑或问题。我说我脑子里想了五件事。第一,根据我在伊拉克问题研究小组获悉的情况,我告诉他:在伊拉克增兵是有必要的,但增兵的持续时间应与伊拉克政府的特定行动密切相关,特别是要加强与教派和解及通过有关国家团结的关键立法议案;第二,我表达了对阿富汗问题的深切忧虑,因为这个问题被忽视了,我们过分专注于在阿富汗建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以前确实从来没有过),却极少关注那些行省、地区和部族;第三,我觉得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规模都不足以完成当前的任务,因此需要增兵;第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建议动用国民警卫队和预备役部队,这些部队的人员平时参加月度军事训练和夏季训练营,在发生自然灾害或国家危机之时会投入战斗;而今我们可以将之转为现役部队服役一年或更长时间,投入实际的危险战斗,并且服役次数有可能在一次以上。我告诉总统,我认为,对于他们必须告知的家人和雇主而言,所有这些都具有负面意义。总统不同意我对国民警卫队的观点。最后我告诉他,虽然我不是专家,也不完全了解情况,但过去的所见所闻让我相信,五角大楼购买了过多适用于冷战而不是21世纪战争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