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被称誉为“现代绘画之父”的你过世。第二年,一个有关你的大型回顾展在巴黎举行。但谁可以想象,巴黎画坛曾经拒绝你,而且是狠狠的。1861年,你从出生地普罗旺斯艾克斯来到巴黎——你的作家好朋友埃米尔·左拉向你游说巴黎的种种新奇——可惜,你的画被这个你渴望已久的城市里的画评家嘲讽为拙劣胡乱的涂画。1863年,你的作品在“落选者沙龙”中展出——同年提交到官方主办的巴黎沙龙的作品非常多,但被拒的作品数目也实在不少,画家们很不满,指责评审不公;第二共和国总统拿破仑三世认为公众有评审权,于是把落选的作品放在一起展出。可以想象,好些不能在巴黎沙龙入围的作品的确让人失望:低俗、平庸、拙劣、抄袭。一位名叫爱德华·马奈的法国先生画的《草地上的午餐》(LuncheonontheGrass)——除了技法低劣,最叫人诟病的是它的内容题材:丛林里草地上,中心前景,二男一女席地而坐——两位衣着光鲜的绅士作交谈状,女子却脱得精光直望画前——旁边放有一些水果、食物,不远处的溪边,一个身披薄衣的女子,弓着身,洗濯模样。作品实在叫人感到错愕、反感、吃惊和愤怒:画什么野餐或在户外沐浴,那根本就是猖獗的卖淫勾当;而且,裸体女子,只可以是放在神话与宗教故事里的素材——如果说马奈先生借用了前人画家拉斐尔·圣齐奥或乔尔乔内(Giorgione,全名GiorgiooZorzidaCastelfranco)或提香·韦切利奥的作品作为参考,那实在是大不敬;马奈先生自以为前卫,这样胡来的确太不像话了。当时的人如此认为。话说远了——直到1882年,你的作品才得以在巴黎沙龙中展出。
是的,你一直积极参与巴黎沙龙——这是那个年代的画家被确认的一个重要平台——而你一直被拒于门外。巴黎对你的残酷,令你烦恼不安,但你的心仍然沸腾,你的手依旧蠢蠢欲动。你知道,传统的学院派仍是主流,题材内容、风格技巧或对传统的继承等都有严格规定,另外,印象主义画家在找寻有关光影颜色的革命创新,但,两者都不是你想要的东西。你要在讲求造型远近关系、重视透视光影的绘画中,找寻新的艺术语言。你尝试摒弃传统的透视画法,你强调(物的)颜色、重量,即形状,如圆柱体、球体、圆锥体。物,本无线条,那物的存在,在形、色。由此,你所画物,形色俱全,二者互为,互相补足。
在绘画路上,卡米耶·毕沙罗跟你亦师亦友。是的,毕沙罗先生很爱护你,他对每一个碰到的人都提起你、赞扬你,他向画商沃拉德先生推介——沃拉德先生买下你很多的作品;我听说,后来沃拉德先生还写了一本关于你的传奇。事实上,因为毕沙罗先生的鼓励与启发,你用色较之前明亮,你用颜色的铺陈去呈现物的本质,对绘画艺术开展了新的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