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茜：

柯董事长，如果你投资失败，譬如说你本来看好这个人，结果从获利来讲他失败了，你会用什么方法处理？

柯文昌：

我从成立普讯以来，全公司都知道一个要求，投资这种事情你一定会犯错，所以，一个好的创投和不好的创投的分野，是你有多严格，多认真地面对你曾经犯过的错。我在公司里常常要求要检讨失败案子，几乎不做成功案子的庆祝，检讨失败的案子不是说大家来彼此指责，而是了解从最开始找这个案子到评估到投资管理，到底哪一个环节犯了错，主要目的是要把经验快速累积起来，当你把这些错误的经验累积起来，就不会彷徨，不会怕。

陈文茜：每次的失败都是最好的老师！

柯文昌：

是！就是怀民讲的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曾经有一个案子投资失败，一赔就是十几亿，我们也曾经有一个案子，赚过台币一百多亿，可是那种赔十几亿的案子我觉得还更重要，因为那个教训可能更宝贵。

陈文茜：

所以我可以告诉很多人，人生的失败经验远比成功经验对你的人生宝贵？

林怀民：

不要跟人家比，跟自己比，用自己的标准要求自己。跟人家比，很痛苦，没意义！

陈文茜：

两位的特色第一就是都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第二，都很正面思考，但是其实在这个社会里，有能力做到正面思考的人并不多。有一本在美国卖得很好的书叫作《秘密》，我很认真地去翻，发现第一页到最后一页，主要讲的就是正面思考，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本书为什么会那么畅销？因为每个人都做不到，要做到真的很难，可是我发现不管在哪个领域里，至少他可以活得很快乐，可以坚持走在他的路上，很清楚面对各种所谓成功，不迷失，也就是宠辱不惊，我们不要用成功、失败或输家，不要用这个角度来看，他可以很清楚地用十年、二十年为单位，可是正面思考的能力要怎么样训练出来？

柯文昌：

人生中很多事件，你若换一个角度来看，事情可能是正面的，我一直相信所有的事情如果用正面的角度来看，一定能够从中间受益，这是一定的，纯粹看你怎么看。同样地，你要想清楚是不是要做自己的主人，你第一个当然要先微笑，从另外的角度看了以后，就发觉没那么难，而什么事情一定都有两面。

陈文茜：

（2008年）大年初六那一天，云门的练习场被烧掉，我看到林老师的脸色很沉重，柯文昌作为云门的董事也赶到现场，我想问你们两位，当天你们的脑中在想什么？

林怀民：

那时我在想我们还有多少合同还没有履行！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马上要到纽约古根汉美术馆演出，纽约之后还要去西班牙以及欧洲几个城，服装要赶快重做。那一天是大年初五，第二天大家要上班，我要确认第二天报纸注销来的不是完全负面的东西。云门的新闻稿上写着我们还要继续工作，要完成所有已经规划好的演出，我们没有丧气。你不能够说一开年云门舞集就满地打滚，哭哭叫叫。别人家会失火，你家就不可以？那么多人癌症，你得了癌症就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世界哪有这种事情？所以那天没有时间想别的，就只想把这些事情做好。而且，像柯先生，还有很多的董事，都来看我们，给我们支持，让我们觉得免惊，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