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校历史最为悠久的北大校园内,由于校长蒋梦麟、文学院长胡适等要人已赴庐山参加政府会议,各项善后工作便落到了北大秘书长、中文系教授郑天挺身上。此时,一些骨气与民族气节都呈“五短身材”状的文人、学者,开始与日寇狼狈为奸,企图阻止师生南下,局势异常严峻。面对危局,郑天挺不顾夫人新丧,子女年幼,将其全部身心用于保护校产和组织师生安全转移。他先是决定向经济困难的滞校学生每人发款二十元,促使他们迅速离校,尔后想方设法促使北大教授及其家属安全撤离。据北大中文系教授罗常培在北大五十周年校庆时回忆:尽管“大家在凄凉惨痛的氛围中仍旧主张镇定应变,共维残局,但是自从七二九以后大家的精神实在已经逐渐涣散了。城陷那天,逵羽(际昌,教务长)就避入了德国医院。上午十时,我到第二院巡视,只碰见了郑毅生(天挺)章矛尘(廷谦)、梁实秋和潘光旦。十一时到第一院,听说卢吉忱曾经来过一会儿,后来连工友的影儿都不见了。到了八月七日平津试行通车,海道可航,于是逵羽便首先离开了北平。第二天河边率日军入城,分驻天坛,旃坛寺和铁狮子胡同等处,人心更加浮动。八月九日毅生、树人(饶毓泰)、叶公超、钱端升和我在欧美同学会晤谈,一部分同人便主张早离危城。于是十一日清晨,公超、树人、实秋和姚从吾就陪同胡适之太太离平赴津,在张皇失措中从吾还给胡太太丢了一只箱子。同人既然纷纷南下,北大的重担几乎全部压在毅生一人的肩头。……八月二十五日,日本宪兵四人到第二院校长室检查,由毅生独自支应,后来周作人闻讯赶到,用日语和日宪兵驳辩,那时他还站在北大同人的立场说话。过了两天日人又到图书馆索取三个多时中俄画界地图并且请孟森(心史)先生给他们解释,这时的情势已经越逼越紧了。” [6]
据钱穆回忆:“日本军队进北平,闻心史曾在北大图书馆发现一旧地图,于中俄两国蒙古边疆问题有新证据之发现。遂派人特访心史,于其宅前并曾摄一像而去。而心史不久以病进医院。双十节后,北大同人络续离北平南下。余赴医院与心史话别,不谓心史竟以不起。”[7]孟森(心史)于1938年去世,留下了《清初三大疑案考实》等著作。当年他发现的那张旧地图为日军掠去“收藏研究”,从此再也没有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