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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任职美国新闻处(2)

宋家客厅:从钱锺书到张爱玲 作者:宋以朗 著 陈晓勤


父亲那时用林以亮和余怀做笔名,编译了杜威的《自由与文化》(林以亮、娄贻哲合译,1954年)、《攻心记》(1956年)、《美国文学批评选》(1961年)、《美国诗选》(1961年)与《美国现代七大小说家》(1967年)。这些作品中,我父亲最满意的应该是《攻心记》,由火炬编译社于1956年出版,署名余怀。那时没什么人听说过波兰籍的原作者米沃什(父亲译为捷斯劳·米洛兹),那部书看起来又像是美国人资助的反共宣传八股,所以译本很快就被遗忘。但到了1980年,米沃什获诺贝尔文学奖,一夜成名,于是父亲当年翻译的《攻心记》立刻由皇冠出版社再版,译者的一番心血终于没有白费。

另外,父亲也译过英国作家瓦欧(Evelyn Waugh)的《兴仁岭重临记》(Brideshead Revisited,简体中文版译作伊夫林·沃《旧地重游》)第三章。这部分译文首先发表在1953年11月第21期的《人人文学》上,后来作为附录收入1968年出版的《前言与后语》中。(《前言与后语》署名林以亮,初版由香港正文出版社于1968年出版,同年11月15日又由仙人掌出版社再版。) 翻译《兴仁岭重临记》出于父亲的兴趣,完全自主,虽然没有译出整本书,但总算自得其乐。

为什么没译毕全书呢?只怪他对翻译工作太认真了。他认为要翻译就该全力以赴,但他毕竟要养家,不可能把精力、时间都投放在个人兴趣之上,便决定“情愿委屈翻译,不愿委屈妻子”,毅然腰斩了翻译《兴仁岭重临记》的计划。其实在《兴仁岭重临记》的译序中,父亲已自道苦衷:“本章虽然不到一万三千字,而我却整整译了一个多月,看见别人信手译书,只能埋怨自己不济。”

关于这书名的翻译,父亲曾做解释:Brideshead是地名,可是同时在发音上有双关的意思,隐示Bride(新娘),所以译成中文只能用“兴仁”以隐示新人之意。小说在上世纪80年代由英国电视公司拍成剧集,并在美国公共电视台播放,取得空前成功。我父亲在香港看到这部轰动一时的电视剧后,也觉得很开心,证明了自己当年眼光独到。香港电视台播映此剧时,译为《故园风雨后》。董桥曾评论云:“林以亮则把它译成《兴仁岭重临记》,的确比较接近瓦欧的旨趣。瓦欧到底是 ‘最忍得住情的一位作家’;‘故园’的‘故’字显得情不自禁;居然用到‘风雨后’,未免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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