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说得不好听是混杂委琐得多,说得好听是博大兼容得多。例如,我们承受了西方列强170年如“八国联军”之类的那么多的屈辱与苦难,我们今天的知识分子不会说自己“没有宽容的权利”,相反,西方人反过来又成为自己膜拜的民主自由偶像。我们始终都在退让的、匍匐地上的学习中成长为人,只是这人要到什么时候成长为一个对“大而伯之”遇强制强、“大而化之”的东方人?
上面,我对“胜者王侯败者寇”的战争原则,说了应该说的话。其实他也是针对西方、东方都有的“大”而言的。域中有四大:
西方:“地、天、神、人”—(归属于人,而且还是宇宙论的物化人)
东方:“天、地、人、道”—(归属于道,无形者形之君也)
西方把与人相关的“大”终极性地表述为“大而霸之”—“主奴辩证法”东方则把与人相关的“大”无极性地表述为“大而化之”—“和而不同”今天看来,两种境界,谁能承担人类的技术风险?谁来从“大而霸之—主奴辩证法”的循环下宽恕出来达到真正的和解?拭目以待吧。
(下) 电影中的“凝视”引导:“我看见—我解释—我占有”原则
一切知识性的启蒙都把过错归咎于开端(原罪),为了证明任何对之启蒙的后起的知识都是好的、善的。
然而,事实呢?应是知识,而不是人对知识的希望,更不是人,才是原罪之原。历史或构成历史的现实,其启蒙引导的知识越来越成为欲望的诱惑者,几乎一切都纳入“权力意志”的殖民占有(上线诱惑)和“物质欲望”的官能满足(下线诱惑)。不追究知识,而仅仅惩罚人,这是西方意识形态给世界带来的方向性误导,直到今天“非人属”的技术主宰世界。
西方各种知识理论层出不穷。我这里使用的“凝视理论”并不特指劳拉·穆尔维1976年发表在《银幕》上的《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而是泛指西方思想文化整个赖以建立的“‘光’与‘看’的知识真理性与权力性”。直到最近,被人们惊呼电影新纪元到来的信号《阿凡达》,其中的经典语式就是:“我看见了你!”(ISeeYou!)
例如《生死朗读》中,贯彻了怎样的“我看见了你”?
汉娜对米夏说:“我看见了你,你不就是为性色迷而来的吗?”
米夏对汉娜说:“我看见了你,一切都是灰色的,唯有你的肉香常青!”
“凝视理论者”对他们说:“我看见了你,电影的裸体与床戏满足了现代欲望化观众需求性挑逗的感官快乐及占有愉悦。”与直接的“性凝视”稍有不同,坚持性心理学的拉康突然跳开而只关注凝视的“光”本身的形式特征。他说凝视,“它不在直线中,而是在光点上—在照射点上……光可沿直线行进,但它折射,散射,泛滥,充溢—眼睛是一种碗—它也会溢满而出,围绕这可见的碗,它需要一整套机构、机制和防范措施。”人们解释说,这“凝视的特点是过度,恰如凝视是一事物,光也是一个客体,被凝视的客体,留下可回溯至其源头的踪迹”。
拉康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借用光的“波粒二象性”并引申到自己的性学理论中来,得出光在光点上折射、散射、泛滥、充溢,使眼睛这个“碗”把直线外的散点乃至晕圈都盛满其中,还会充溢出去……曼拉夫接着说,“充溢出去”就是“留下可回溯至其源头的踪迹”。
这就把凝视的“光点”即“光点”同看见的“客体”不仅散发到其周围的显和隐的相关域空间,还要回溯到自身所由而来的源头踪迹的时间。
具体地说,比如,眼睛的光看见了两个肉体性交(“做爱”是一种技术化的矫饰修辞),这个光点的光并不停留在单纯的性交上,而是连带性交而发散的或明或暗的事实关系与心理关系,甚至还要追溯性史的开端所沉积的性创伤记忆,当然,也还会伴随着性所纠结的人物与事件,它们都难免打上性的创伤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