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他木然地望着在水面上飞掠而过的江鸥，心绪惨淡而又消极无趣，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旁有位女孩坐了很久了。她就是丁楚楚。

马啸天猛然发现她在一边默默注视着自己，颇感意外，他惊愣得跳起来大叫：“楚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丁楚楚眼里含着泪花，咬着嘴唇不回答他的问，只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噢，对不起，楚楚，我这几天心里太烦太乱，你要谅解！”

她撅起小嘴，还是不搭理他。

“你是生我的气，还是自己有心事？”

她没吱声。

“好好好，你不理我，那我走了！”他故意激她。

她小声啜泣起来：“我知道你难过，其实我也很难受。你没有必要自己折磨自己，这有什么呀，大不了辞职，山外还有山，江外更有海呀。”

“哎哟，我的小姐，”他惊异地说，“你比我还洒脱，看得开。你哥哥不愧是学哲学的，连妹妹说话也带有哲学的味道。”

“他那叫什么哲学？我这是人生哲学。”她听到夸奖，立马显出得意的神情。

“哦……有道理哈。对了，你哥怎么样？他不会想不通吧？”

丁楚楚来精神了，她眉飞色舞地说起她哥哥来：“他才不会。接到处理结果，他反而很轻松，我看他这一点比你强，凡事都很泰然，无所谓，不较真，心宽体胖潇洒自在。他还说，把我遣过去遣过来，头上还是一片蓝天。多好，你向他学学吧，嗯？”

“哈哈，你这是转弯抹角挖苦我哪？行了，你说得对，劝导有方，我豁出去了，什么也不去想，活它个潇洒自在。”

“真的？你不再难过啦？”丁楚楚非常高兴，她见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禁自己也粲然一笑。

“当然，我还得谢谢你呢。”马啸天宽慰着她，他真的觉得她给自己带来了清醒而明朗的心情。他直视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眼瞳里分明是两口秋水汪汪的深泉。他禁不住内心颤抖了一下，他意识到泉水深处的含义。

她抢过他手中的骨篪，问他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吹奏。接着她将嘴唇凑近音孔，不管怎么灌气，就是吹不出一个音来。

“哈哈哈，楚楚，别玩了，你整不响的。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那还不容易？你已经在我的掌心里，逃不掉的啰。嘻嘻！实话告你吧，你的那些手稿，我看几乎每篇诗歌的落款都要注明一句‘于临江礁石滩’，我猜想，你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一定会在这里，我就找来啦，你果然在这里。我聪明吧？”

马啸天猛然伸开双臂拦腰将她抱起，在礁石滩上一阵疯狂地旋转：“你这小妮子真是个精灵，不，是天使，也是一个小妖怪。”

他抱着她柔软娇嫩的身体，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清纯的气息，那是一种诱人欲望的气息。而她搂紧他的颈项，倾听到他心律剧烈的震动，使她感到体内有一种渴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受很美的朦胧，她闭上眼睛任凭早已眩晕的大脑更加眩晕，任凭早已瘫软的身躯更加瘫软。他却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头发，静静地欣赏着她微微闭着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唇……

夜幕慢慢降临，他们全然不觉得，唯有裹带寒气的江风吹乱他们头发的时候，才发现不仅天色已黯淡而且春寒逼人，马啸天赶紧拉着丁楚楚的纤纤小手离开了江边。他亲自将她送回她的家里。

丁一凡开门一看是他俩，马上是一阵调侃：“我说为啥啸天不回复我发给他的信息，原来是，耶——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