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愿意成为戴面具生活的人。”冯子卿继续说，“我不是所有领域的专家，我不是胸怀博大的真理的化身，我也不是道学家，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

“不行，太激烈了。”柳明打断冯子卿的思路，“这实际上是在谈你对市长人品的要求，会得罪一批人。”

张尔成说：“人家哪个竞选者都要谈自己对北都市的设计和未来构想，你倒好，不谈工业不谈农业，发起牢骚来了。”

冯子卿说：“不论谁在市长任上，规划设计都是由相关领域的专家作。我又不懂，当了市长还是不懂，我干吗去谈。再说，我看现在，最关键的是整顿吏治，老百姓最不满意的，就是腐败。如果我当市长，我就要整顿吏治——”

张尔成连连摇头，对冯子卿说：“腐败不仅仅是个人的品质和道德观念问题，还有机制的原因，这个问题，依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解决。我看还是要从现实出发。”他回头看看赵莉，却见她趴在石桌上，忙与柳明去扶她，赵莉抬起头，笑着说：“不选了。”停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对冯子卿说：“真麻烦。我给你们下面去。”

赵莉一直觉得自己处于一种角色的迷惘中，她同冯子卿在一起，人家都说是一对天生的情人，但是两人却从来没越过雷池一步。冯子卿有着牛氓般的坚忍与苦难赎罪的意识，这一点赵莉看得清清楚楚。赵莉说，她不在乎名分，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能同冯子卿在一起。但是，这毕竟是私底下的话，如果成为公众人物，他们的平静生活能不被打乱吗？赵莉不敢想下去了。

望着赵莉的背影，冯子卿对二人说：“成了公众人物，受到最大伤害的将是她。”张尔成和柳明对望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默然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