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原先的计划,是在蜜月以后就把江冬秀带到北京。然而,事与愿违。由于母亲为他张罗婚事,忙到生了病。虽然她在胡适离家以前已经痊愈,在这个当下,把母亲抛下,夫妇俩自作鸳鸯远游之计,总是说不过去。再加上北京当时政局不稳,胡适于是决定把江冬秀留下,只身北上。他于是计划在1918 年6 月,学校放暑假以后,才回家乡把江冬秀接回北京同住。② 三月初,胡适听说江冬秀的哥哥五月要到北京,就希望她能一道跟着去北京和他团圆。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意思告诉母亲,同时,他也在信上告诉江冬秀:“你哥哥说五月间来游北京。他若真能来,可托他把你带来。若能这样办,我就可以不回家了。我今年夏天忙得很,能不回来最好。我以把这话同母亲及你哥哥说了。若是这样办,你可早点同你哥哥来,不用等到阴历五月底了,岂不更好吗?”③等到他知道他母亲不赞成以后,失望的胡适,怏怏不乐地回复他母亲:“我在外面独立了十几年了,难道不能再耐几个月无家的生活吗?”④
事实上,胡适并没有死心。他知道关键在于母亲希望他由于必须接眷,就会在夏天的时候再回家小住一段时间。胡适于是就以暑假要写书,以及他是北大英文部主任,必须主持夏间大学的招考为由,说他即使回家也住不到几天,也许就干脆不回去了。⑤几经折冲之后,母亲终于让了步,胡适很高兴地回信说:“我岂不知吾母此时病体不应令冬秀远离,但我在此亦很寂寞,极想冬秀能来。此亦人情之常,想吾母定不怪我不孝也。至于他人说长说短,我是不管的。”能够早日把江冬秀接来,胡适欣喜若狂,他说:“今天很忙,不能写长信。但得吾母信后,心中很快乐。”⑥6月11 日,江冬秀抵北京。
① 胡适致江冬秀,1918 年3 月6 日,杜春和编,《胡适家书》,153 页。
② Hu to Williams, February 19, 1918.
③ 胡适致江冬秀,1918 年3 月13 日,杜春和编,《胡适家书》,157 页。
④ 胡适禀母亲,1918 年4 月3 日,杜春和编,《胡适家书》,167 页。
⑤ 胡适禀母亲,1918 年4 月6 日,杜春和编,《胡适家书》,168-170 页。
⑥ 胡适禀母亲,1918 年4 月13 日,杜春和编,《胡适家书》,173 页。
她一到,就马上怀孕了。他们的长子胡祖望1919 年3 月16 日出生,离江冬秀到北京和胡适团聚,恰恰是怀胎所需的九个月。不但如此,三年之间,胡适跟江冬秀接连生了三个孩子,一年一个;祖望生于1919 年、素斐1920 年、思杜1921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