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眼睛时,阳光已经从窗户照射进来。
我嗯嗯低吟几声,从榻榻米爬起来,看看旁边,阿基张大嘴巴睡得正熟,胸前袒露,还看得到肚子,睡相还是那么难看。
现在几点了?我看看阿基放在桌上的怀表,不由得大叫起来:
“哇!已经八点啦,阿基!”
阿基猛地撑起上半身。
“电车几点到今出川站?”我问。
“八点二十分。”阿基声音低哑地说。
那个女生就读的高中是在今出川站下车,与同志社大学并排而立。
“怎么办?”
“我觉得今天不交给她,就再也交不出去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会赶上。”
阿基已经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梳洗整装,怒发冲冠的爆炸头让他看起来像个雷神。
“阿基,不要在她面前脱下帽子。”
“我知道。”
“情书带了吗?”
“啊!对喔。”阿基慌忙拿起桌上的信封,塞进背在肩上的
书包。
“阿基,还有这个。”
“啊!对喔。”阿基从我手上接过怀表,“啊!要把这些扔了。”
他开始收起桌上的废纸。
我呵斥他:“你干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绝对不可以看喔。”
“我不会看啦。”
我这么说,阿基还是怀疑地看着我。
“真的啦,我发誓。”
我再三保证,阿基才说:“好吧,我走了,谢谢你昨晚让我留下
来。”他很快把话说完就走了,当我对他说加油时,他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仿佛台风过境似的,房间忽然恢复了平静。我遵守诺言,没有看他写的内容,把所有废纸都扔进了垃圾桶。阳光和煦,鸟鸣嘤嘤,让人心旷神怡。我对自己说,今天应该是第一堂就有课,要不要去呢……喂,不可以躺下来啊!可是,已经躺下来了,那就不可以闭
上眼睛,啊!可是已经闭上了,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可是怎么办,真的很舒服呢。
等我醒来时,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我打开抽屉,拿出怀表一看,已经十一点了。我站起来,伸个大懒腰,伸完时突然瞄到阿基用来
当枕头的坐垫下有个白色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我捡起来,原来是个信封。
我把封死的信封拿近看时,不由得屏住了气息,心想不好!阿基出门时是从哪里拿起了信封?
我激荡恍惚的大脑,试图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当阿基从桌上拿起信封那一幕浮现眼前时,我失声大叫:“不可以给她啊,阿基!”
我仔细检视信封表面,完全找不到我封过的痕迹,透过光线也看不清楚,我拿出剪刀,战战兢兢地剪开了封口。
“啊……”心中暗自祈祷着往信封里瞧的我,看到阿基强而有力的笔迹时,当场虚脱地坐了下来。
一直等到晚上,阿基都没再来过我住处,我很晚才吃晚餐,回到房间时,看到柠檬在榻榻米上散发出黄色光芒,曾经那么饱满多汁的剖面已经干枯,果肉丑陋地膨胀起来。我蹲在碟子前,把其中一半拿近鼻子。仍有淡淡的香气幽幽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