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时叽叽喳喳,唐宛如也没听清楚,只听到了Neil最后的总结陈词,她其实没有听懂,但是她希望在Neil面前表现得自己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国际化女性,于是她犹豫了半天,试探着回答了一句:“…You are welcome?”
我:“……”
南湘看着如如依然很焦虑的样子,忍不住安慰她:“行了,人家上班族,当然只有下班之后才有时间,而且你本来就是陪练,属于私教服务,当然面试是在家里。”
唐宛如抬起手扶住胸口,表情特别委屈:“就算是这样,那他家里还有个16岁的男孩呢,万一他把我拖进洗手间呢?你也知道,十六岁代表着啥?血气方刚,春心萌动,对吧,林萧?当初我们16岁那会儿,男生宿舍那味道你受得了吗?”唐宛如得意扬扬。
我赶紧撇清:“我没去过男生宿舍。你不要问我。”
顾里:“得了吧,就你那体重,哪个16岁的男孩拖得动你啊?而且洗手间的门又那么窄,再怎么拖你也得卡在那儿。我们家的洗手间的门已经够大了吧,你每次不也都是涂了润滑油才挤进去的么?不是我说你,平时少吃点儿,你看你,上个月又长高了,你现在是多少来着?有一米九么?”
唐宛如被对面顾里仿佛机关枪一样的语速迎面射来,她侧卧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前方,不知道是不是打击太大,没有缓过来,她呆滞而放空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休克了。
南湘于心不忍:“算了,那儿还有他爸呢,俗话说,女人四十如狼,男人五十似虎,这种壮男,更要防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唐宛如仿佛看到了救星,双眼瞬间绽放了光亮:“就是!还是南湘有文化,看过书!白居易不是有首诗么,什么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干柴烈火,巫山云雨什么的,说得多好啊!就是说我们这种青春少女的事情!”
顾里咧开嘴,优雅地笑了,獠牙上的毒液在水晶灯下闪闪发亮:“哪个雄性看见你能火得起来?而且,你这把柴,也有点儿太干了吧,塔克拉玛干都没你干。白居易还有一首诗你没读过吧?‘若问宛如有多干,月亮代表我的心’啊!”
唐宛如看着顾里,用沉痛的表情一步一摇地踉跄着走到她的面前,仿佛重伤快要死去的侠女:“顾里,我要呕了。”
话音未落,顾里身影瞬间移动,仿佛闪电侠一样迅速地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并且“砰”的一声把她房间的门关得死死的。
看来那天晚上唐宛如对她的那一鞠躬,实在是一次血的教训。
唐宛如贼眉鼠眼地奸笑一声:“对付顾里还不容易!冲她呕!对她撒尿!朝她拉屎!作战方针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
南湘:“……”
顾准:“……”
Neil:“Fuck her!Go Ruby go!”
唐宛如:“You are welcome!”这次她有自信了,问号也变成了叹号。
那天晚上,如如出门之后,一个多小时后就回来了。我们满心期待她能带来什么样的神鬼传奇,她告诉我们对方非常礼貌地接待了她,然后一切似乎都很满意,然后就送走了她,让她等候通知。这一切听起来非常顺利,但唐宛如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地失落。我想她肯定特别沮丧,因为别人并没有企图把她拖进洗手间里奸污。
随后大家嘻嘻哈哈地聊了几句,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是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反复出现着崇光的面容──对,现在大众称呼他为陆烧,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现在正在全中国的模特界红得发紫。明天他要为《M.E》拍摄一组照片,而我正好负责现场的服装助理,更要命的是,我需要一大早去他家催他起床,以免耽误拍摄。
命运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我觉得我的人生一直都在鬼打墙。一年前,他是周崇光,是作家,我因为催稿的关系,需要去他家砸门;一年后,他是陆烧,是模特,我还是需要去他家砸门。
那种熟悉的味道又若隐若现地浮动在我的鼻息里。夕阳般温暖而又迷人的芬芳,带着一点点凛冽的血腥味道,很甜腻,但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