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飞机坠毁？”凯特问。

“因为如今几乎所有商用航班都会装载电子设备。”唐回答道，“见鬼，要是在过去，操纵杆甚至根本不会连上电路。可现在的计算机设备都会直接搭载在控制杆上，于是一同被烧坏了。这么想的话，很可能那天美国所有起飞的飞机现在都已经坠毁了。”

“我的天，”汤姆叹息道，“九一一的时候我们也只是损失了四架飞机。”

“按照白天那段时间客运量的典型数据来看，当时大概有三千架飞机从天上掉了下来。”唐冷冷地说，“假设每架飞机上平均有两百名乘客……大家自己算吧。”

他又叹了口气，眼睛仿佛在凝望一段通往黑暗的漫长旅途。

“阿什维尔的购物中心在着火，火势很大。这更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停在离家尽可能近的地方。如果降落在机场，恐怕我永远也不可能到这里了。在镇子西边有一片开阔地，恰好在距离1-40航线大概一百码的地方，而我的小宝贝儿正好可以勉强飞到那里。”

汤姆咧嘴笑着说：“那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要命的事。飞机沿着出口坡道一路滑行，最后停在了英格拉姆广场上。机身喷漆和旧式军用飞机一模一样，简直和诺曼底登陆日那天的进攻部队有得一拼。真要命，看到它时我的心脏都快吓得跳出来了。”

“你已经把它保护起来了？”查理问。

“当然，那可是我们大家的财产。”

“谢谢你，巴伯先生。”查理说，“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你看，我们都累得不行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先送我们回家？”

“我想我们可以为您安排一些特殊照顾。”查理说，“作为交换。”

“换什么？”

“借用您的飞机。”

“只要是我来驾驶，你们就可以用。”老人戒备地说，“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将她复原，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碰她。另外只需要小小的改装，汽车用的汽油她也能用。放心，无论你让我去哪，我都会去的。”

“成交。”

查理起身走到门边，为巴伯打开门。

“还有最后一件事，”唐说道，“州际公路那边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好像是难民……他们正在朝这边过来。”

老人走后，查理关上门。

“我想，”查理轻声说，“我们就说是在进行某种灾难演习。围绕常规核打击，城市中心遭到一样或多样武器袭击的那种。否则一旦流言扩散，必会引发骚乱。百姓们会到处掠取他们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的东西，接着返巢本能将驱使人们逃离城市，朝山区前进。这是动物的天性使然：恐慌，然后便试图躲到山里。”

“为什么？”凯特问。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约翰打断道。

“你指什么？”

“最核心的原因是什么？当然，我搬到这来是因为玛丽，可为什么她的父母愿意住在这儿？是出于某种天性，即所谓的‘梅伯里心理’。就是住在山上会让你感到安全可靠、邻里和睦，人们能够互相帮助。在这场灾难发生之前，每当我们想起这个问题，这才是我们生活在这里的答案。”

“好吧，很显然到昨天为止，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他妈的邻里和睦了。”

“情况到底有多糟？”约翰问。

“你难道没看见吗？”

约翰不免怀疑汤姆正在嘲讽他，暗示他已经从弗恩那里听说了自己在一元店被抓的事情。

“我几乎在家忙了一整天。快到傍晚才下山去了一趟雄狮食品市场，那里已经被一扫而空了。”

“是，但弗恩说他正撞见你在一元店里游逛。”最终汤姆冷嘲热讽道。

“我的天，汤姆。就算我真的要去抢劫，也绝对会他妈挑一个看上去比那儿好千百倍的地方。”

说到这儿，约翰忽然想起他从市场里拿走的那几样东西，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劫匪了。见鬼，要是在俄罗斯和德国，战争期间哪怕一个人拿的东西比那还要少很多都要被枪决。在列宁格勒，即使偷了一片面包也会被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