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陈总被杀时你也哭了。”妻子问。

“嗯，我觉得凶手太狠心了。我抱着聪聪哭了半天，她倒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

最后一个坐在我们面前的，是我们已经熟悉的车品聪。

“喂！真有人给我寄来死亡威胁信了啊！我的邮箱都爆满了！还有，我家人也受到了骚扰！我爸我妈都被迫搬家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网上那群人非认为是我的粉丝杀害了舒舫和陈咪咪不可呢？！你们警察为什么不制止这些行为！再这样下去，我的生命、我家人的生命都有危险！”车品聪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一见我们便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车小姐，我们已经了解了这些情况，也同你家乡的警局联系过了。我们会全力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和自由的，对盲目的网络暴力我们是不会手软的，你放心。”林瑛不停地安慰着她。

“放心？！现在我演出时，台下都往我脸上扔东西——什么鞋子、口红、烂苹果，我都要疯了！我恨死陈咪咪了，他为了赚钱，拼命拣负面问题炒作我，让我今天变得如此不堪！我恨不能杀死他一万遍！”她的情绪依然不能平复。

“车小姐，请你冷静点，我们想告诉你的是，杀人嫌疑犯已经落网了。不幸的是，他也是你的一位同学，他叫俞数。”妻子忽然冷静地开口说道。

“什么？！俞数？他没有死吗？他真的没有死吗？太好了！但是——他为什么要杀人？是为了我吗？难道真是为了我吗？”车品聪从椅子上跳起来连着问。

“对，完全是为了你，为了让你不再被陈咪咪的谣言所影响。你要想救他，就要冷静下来给我们提供线索。”妻子严肃地说。

“嗯嗯！”车品聪忽然安静了下来，坚定地点点头。

“案发时你是跟宋子绪一起冲过去的？”妻子问。

“是的，我俩跑到跟前就吓傻了，她抱着我哭了半天。”她擦着眼泪，想了想说。

“那你看到他身上扎着的钢针了吗？”妻子又问。

“看到了。那么明显、那么亮的一根针，我想现场的人一眼就看到了。”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谢谢你。”妻子笑着转向林瑛说，“我的推理已经完结，现在唯一缺乏的是杀害陈咪咪的凶器。”

“凶器？”林瑛惊讶地问，“你是说发射出钢针的凶器被人带走了？”

妻子摇摇头，刚要说什么，这时门被“砰”地推开，警局的小余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对林瑛喊道：“林局，出事了！那个提供过线索的小女生姚蔷今天尼古丁中毒被送进医院了！”

3

姚蔷没有生命危险，她吞服下的尼古丁尚未达到致命的剂量。医生对我们说她病情基本平稳，正在输液，但为身体康复起见，最好不要有较多谈话。我们点点头走进病房，一向打扮骇人的姚蔷这次脸上更是不堪形容，假睫毛掉了一半，眼影和腮红也彻底花了，曾经抹得血红的嘴唇十分苍白。

我们三人站在她身边，她缓缓张开眼睛，终于认出了我们。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被林瑛的手势止住了。

妻子微笑着面对她，似乎在为她鼓劲儿，姚蔷也勉强挤出一点儿微笑来应对。但这时妻子忽然俯下身去，脸部到了几乎贴上姚蔷鼻子的程度，她似乎要关切姚蔷，又似乎想同她耳语什么。她保持着这个动作过了一会儿，我、林瑛包括姚蔷一时没能揣摩出她的用意，都大眼对小眼地彼此看着。

妻子忽然咧开嘴笑着问：“姚蔷，你只需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我的问题——‘鲟鱼’案发的那天晚上，你在台下躲避人潮的时候，除了捡到那支改造的笔筒外，是不是还在地上捡到了什么东西？”

姚蔷惊诧而羞愧地盯了妻子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