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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有什么好吃的(2)

快活馋 作者:高军 徐路


酱还可以把杀好的鸡放在里面酱起来。冬天中午家里来客人,到邻家豆腐坊买块豆腐,切点腊肉,到地里拔点青蒜。从酱盆里把酱鸡翻出来,放在饭头上蒸。早晨从集市买回黑猪肉,也是裹上酱,油盐都不要放,就是放在饭头上蒸。油一点一点渗到饭里,米变得透明晶亮起来。饭煮好了,从锅灶里扒一点没有燃尽的木炭,把黄泥风炉点着了。家里堂屋一片青烟缭绕,做好的青蒜炖豆腐放在小泥炉上炖着,红红一点火。咕嘟,咕嘟。炒一点带壳花生,连篾筐子抬上来。主客相对要客气一番。哎!搞这么些菜,太客气了。主自然谦逊一番,都是些骨头,没什么好吃的,你自己动手!不客气!不客气。头三杯要干得净净的,还要把杯子倒过来让主人看看。我叔叔酒量大,冬天在家常把人给喝多了。有一回木匠上家来打家具,到了中午剃头的又来了。三个人坐地喝酒,木匠喝多了睡在打谷场的草堆里面,理发的倒在沟里,和泥带水睡了一夜,差点没冻死。

我们老家附近有山。山下的饭店很擅长治野味,野鸡、野兔。野鸡的骨头硬得像铁一样,如果不会烧的话,野鸡一点也不好吃。叉野兔,用三股铁叉。秋天地里收净了,藏不住东西。夜里兔子在地里找东西吃,都低着头,两只长耳朵摇摇晃晃的。看到人都把两只前腿提起来,并不马上跑,它要观察一下。人跟它走了个对脸,不要看它。执着叉子像没事人一样走一圈,然后就围着兔子转悠,每转一圈缩小一点。等到铁叉能够到它了,一叉过去准没跑。但这种捉法,兔子皮不能要了,被叉了三个洞。兔子身上有根骚筋,如果不去了这根筋,吃起来土腥味很浓,没办法下嘴。会弄的厨师他知道在哪里,三下两下就弄好了。我有一次请一个朋友到我们乡下饭店吃兔肉,据他说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兔子肉。

靠山吃水,靠水吃水。巢湖有一道名菜是银鱼蒸蛋。但是我不喜欢吃,我觉得味道寡淡,而且那么小的银鱼在鸡蛋液里排队一样地密集,会引起我的密集物体恐惧症发作。这种吃法倒不如我们老家的蒸蛋,就在里面放点酱,然后加点猪油。上面撒一点小香葱,春天的韭菜切成末撒在上面也行。夏秋的韭菜就不行了,“九月韭,驴不瞅”。驴都不瞅,况人乎?冬天早晨坐公车,最怕车里有人吃韭菜饼。密闭的空间里那种味道,真是人神共愤。鸡蛋上锅蒸,看着表,十五分钟下来,又嫩又入味,不能蒸时间长,如果蒸到带孔,就说明火候没有把握好。我烧菜是看会的,没有用功去学。反正我奶奶烧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一两眼。我奶奶烧鱼不喜欢煎很长时间,就是简单用油?一下,然后就放水。慢慢炖,连黄酒都不放。顶多就是盐、葱、姜,说这样有原味。你是吃鱼,又不是吃作料。因为鱼烧得好,冬天塘里挑泥上田,塘里水车干了,逮来许多大鱼,就送到我奶奶家让她烧。鱼大吃起来非常过瘾,我坐在灶下烧火,经常跑去把锅盖掀一下。鱼块在乳白色的汤汁中上下翻动,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气,我闭上眼陶醉着,左右鼻翼扇动。“还不把锅盖上,看把味道都放跑了!”鱼烧好了,我先来一大碗。我喜欢吃鱼子,自己在锅里翻找,别人说鱼子吃多了不识数。我不听!妈的,果然长大不识数。上小学三年级了,还在扳着手指头计数。后来在银行上班,无论如何都数不清一沓钞票是多少。这都是让鱼子给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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