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跟我在一起,他是我在纽约认识的交易员。他知道我做多8,000股整股,我猜想他也有做一些,因为我们得到那个报价时,他显然大吃一惊。他不能判断这只股票当时是否又跌了10点。照安纳康达这样涨上来的样子,跌个20点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但是我跟他说:“别担心,约翰,明天就会好了。”我的确是这样感觉的。但是他看着我摇摇头。他比我清楚,他是哪种人。所以我哈哈大笑,在公司里等待,期望有一些报价会传来。但是没有,那就是我们得到的唯一报价:安纳康达,292美元。这样表示我已经有将近10万美元的账面亏损,我想要迅速行动。我罪有应得。
隔天电报线路恢复了,我们像平常一样得到报价。安纳康达以298美元开盘,然后涨到302,但是很快地就开始走软。而且其他股票的表现也不像要再涨的样子。我下定决心,如果安纳康达回到301美元,我必须考虑整个盘势是个假行动。在一个正常的涨势中,安纳康达的价格应该毫不停留,直奔310。如果股价反而回档就表示前例欺骗了我,我错了。一个人错了的时候,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改正错误,恢复正确,我买了8,000股整股,期望涨个30~40点。这不是我的第一次犯错,也不是最后一次。
果然安纳康达回跌到301。一跌到这个价位,我就悄悄地走到电报操作员旁边,他们有线路直通纽约总公司。我跟他说:“卖掉我所有的安纳康达8000股。”我低声说话,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在干什么。
他几乎惊恐地抬头看我,但是我点点头说:“全部卖掉!”
“是,是,利维斯顿先生,你不是要市价挂出吧?”他看来好像是因为粗心交易员执行错误,自己亏了好几百万美元一样。但我只是告诉他:“卖!别多问!”
布莱克家族的两个家伙——吉姆和奥利佛,也在公司里,离我很远,听不到操作员和我的对话。他们在芝加哥以炒作小麦闻名,现在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大作手。他们很有钱,而且挥金如土。
我离开电报操作员,向报价板前我的位置走去,奥利佛·布莱克跟我点点头微笑。
“拉利,你会后悔的。”他说。
我停下来问他:“你说什么?”
“明天你会把它买回来的。”
“买什么回来?”除了电报操作员之外,我没有告诉半个人我卖股票。
“安纳康达,”他说,“你会付出320元来买,拉利。你这个动作不漂亮。”他一再微笑。
“什么不漂亮?”我装出不解的样子。
“用市价卖出你的8000股安纳康达,事实上,你还坚持这样做。”布莱克说。
我知道他应该很精明,而且总是靠内线消息交易。但是他怎么这么清楚我做的交易,我就想不通了。我确信公司没有出卖我。
“奥利,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问他。
他哈哈大笑告诉我说:“我从查理·柯拉泽那里得来的消息。”他说的是电报操作员。
“但是他连动都没有动啊?”我说。
“我听不到你和他的悄悄话,”他笑着说,“但是他替你发到纽约总公司的电讯,我每个字都听到了。很多年前我因为信息错误,发生严重的争吵后,学会了打电报。从那个时候起,我像你刚才做的事情一样——用口头对操作员下单的时候,我希望能确定操作员是否照我告诉他的话,把消息发出去。我要知道他用我的名字发出去的东西。但是你卖掉安纳康达会后悔的。它会涨到500。”
“不是这一波,奥利。”我说。
他瞪着我说:“你相当有自信。”
“不是我有自信,报价纸带说的。”我说。这里没有机器,所以也没有报价纸带,但是他知道我的意思。
“我听过有一些家伙,”他说,“他们看着报价纸带,看到的不是价格,反而像看火车时间表一样,看到股票到站和离站的时间。但是他们都已经关在四壁装了软垫的精神病病房里,伤害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