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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男人不完全肖像(5)

中国男人书 作者:《新周刊》


四十的男人说自己不焦虑,他自己都不信。面子和票子有了一点,车子和房子就要换了,孩子舍不得换,妻子要不要换?四十的男人说自己不焦虑,自己都不信。

四十是男人的最后一次成人仪式。四十的男人太老了,被过去四十年压得喘不过气,必须做个了断。四十的男人太年轻,为了未来四十年,割了包皮,硬着头皮也得顶上。

在这个年纪上,冯小刚开始了贺岁片时代,王朔告别了痞子年代。俞敏洪离开了北大,乔布斯回到了苹果,林肯退出了国会,卡夫卡解除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婚约,鲁迅刚刚注意到女师大的许广平。不是他们还年轻得老想折腾,是老得只剩下最后一次折腾机会了。不是他们成熟到终于看清了现实,而是如卡夫卡所说“像罪犯被绑赴刑场那样,被赶往真理”。

四十成人,这一步跨出去,从此再别回头。

四十是男人对人生的一次审判。40岁的男人比30岁、50岁的都更少怀旧,没时间也没心境。40岁的男人比30岁、50岁的都更爱反思,有能力也有必要。说不怀旧,心里比谁都舍不得,说是反思,其实像审判一样再无余地。

四十之前欠了太多感情债、身体债、经济债、人情债。40岁时尚未来得及休养、理顺、择清、洗白,审判就跟着来了。唯一确定的是:四十判决一下,就既要开始为过去还债,也要接着为未来服刑。朱威廉在39岁时给四十男人写了一堆忠告,每一条看着都像“劳改守则”。这里面有多少矛盾与纠结,希望与失望,自信与心虚,暧昧与猥琐,自嘲与刻薄,温情与残酷,都得四十的男人自己品,自己受。

四十男人中有精品,有极品,有标准的“F40”。他们是积聚财富的市场掘金客,是社会资源的主要持有者,是接受过苦难洗礼的新中产阶层。对这群人整体特征的描述最准确的版本:F40的出现,重新改写了中年的既定概念,并使一个国家的“青春期”中的含义有了更为宽阔的拓展和延伸。

四十有惑,四十不必惑。一份来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尚不过时的研究报告,巩固了四十男人的心理自信和人生斗志——从世界各国大量的统计资料看,43—45岁之间的男人在生理上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为此把44岁定为青年和壮年的分界点。瞧,即便过了44岁这条“中年剪刀”轴,也才正式获准“壮年”队列的入场券。用财富数据看看这些壮年的“四十而壮”吧。胡润百富榜《2010至尚优品——中国千万富豪品牌倾向报告》显示,中国富豪平均年龄41岁,比世界平均水平低很多,几乎比美国的富裕家庭年轻20岁,比日本年轻更多。在中国45岁以下的富裕群体占80%(而在美国这一数字仅为30%,日本为19%),男性居多,平均拥有3辆车,4.4块手表,收藏珠宝、古代字画和当代艺术品也是他们的爱好。

我们该为“F40”中的“新中产阶级”的财富掌控力击掌叫好的同时,也要提醒他们的“四十财富危机”。同样来自胡润的《中国富豪特别报告》显示,胡润百富榜发榜12年共有24名“问题富豪”落马。这些“问题富豪”平均40岁出问题,45岁被判刑,56岁被释放——看来,家庭有七年之痒,官员有“59岁现象”,富豪则是“四十危机”。四十的男人们,时代给你力量,四十有壮,也请四十不必太壮。

四十上下是男人一生中最短的几年,又是容量最大的几年。是最热烈拥抱生命的几年,也是最容易被生活一脚踹开的几年。是最好的几年,也是最坏的几年。是最需要温柔抚慰的几年,也是老想抽自己的几年。是看到最多的几年,也是看清最少的几年。说四十不惑,要么是装傻,要么是真傻,总之是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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