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一个冷锐的声音陡然划破黑夜,如鹰隼鸣叫般惊悸刺耳——那是魔族的聚集讯息,“快回去!”一听到这个声音,魔族禁卫长脸色骤变,他蓦然挥动了一下手,树林里的魔教傀儡竟都听话地飞速撤退着!
——怎么回事?伏在树上的年轻执事神情微微凝聚,眼眸中掠过淡淡的惊异与茫然,讯号这样紧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潜回到湛碧宫,包扎好身体上的伤口的时候,窗外的魔族下属已经全部聚集起来了。年轻执事倚靠在宽大的格子窗边,幽蓝的月光流淌了他一身,长袍垂落的衣角犹自摇曳,卷带着他的长发无声飞转,他抱着胳膊,目光侧过窗棂,冷冷地看着外面聚集起的人群,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沉。
山寨内,大队人马迅速排布着方阵,他们手里执着长而锋冷的兵器,每个人都表情紧张严肃,远处祭台边的寨内烽火滚动着浓烟,熊熊燃烧,映照在一张张傀儡的脸上显得狰狞可怖——这样的阵势分明就是紧急戒备,他微微蹙眉,一丝灰色的云翳覆上他冰冷魅惑的双眼,宛若容纳着星辰的碎片,幽冷而迷离。
家族从来不曾散布过这样紧急的讯息,而这一次,似乎显示着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同样实力雄厚,他神色复杂地变幻着,杀气在眼里缓缓蔓延开,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高手了……除了当年的宫楚涵。
“大人,前方急报!”一个魔族下属匆匆跑进来,跪在他面前,呈交上前线的最新战况,他心急火燎地传送着魔族教王的原话:“教主吩咐,这封急报要下发到魔族的每位长官手里,现在,魔族已经进入备战状态,望诸位大人们同心协力,共抗宿敌。对了,这里还有您的一封信——”黑衣下属这样说着,喘着粗气在衣襟里摸索着,然后掏出一封羊皮纸包裹的信笺。
湛泸转过头来,淡漠地看了一眼战报和那封信,然后接过来。那封信的装帧甚是奇异,土黄色的羊皮信封烙印着烫金花纹,一行行褐色的墨水文字整齐地排开,如此语焉不详的古老文字令人捉摸不透其中的含义。这似乎是封保密信笺,开口处还用火漆裹蜡紧紧封住,在信封的右上角别着一枚银质的精致徽章,徽章上那头威武的雄狮保持着咆哮的姿态,威风凛然,盛气凌人,然而他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撕开急报,细细读起来。
果真是出事了……年轻执事在读到那段文字的最末端时,目光陡然森冷阴沉,凌厉如狼,他隐隐作痛的右手蓦然紧握,将前方刚送来的战帖揉成一团,“浑蛋。”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瞳孔逐渐变成了冰蓝色,宛若藏匿在暗夜中辗转而过的冷雨,色泽迷眩而令人沉醉。
——如今谁人不知巫马魔族的强大势力?现在中原武林与魔族的战火稍有不慎便一触即发,局势已经复杂到何种程度,偏偏在这样的时刻,西域地区赫赫有名的大漠之王又主动点燃战火,向魔族下达战书。
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孤行大漠多年,似乎并没有什么亲人,然而最终却硬是凭靠自己的力量和诸多部落的支持,征服了周边零散的盟部,变成横扫西域的大漠之王,并打造了一支如狼似虎的军队……他目前的力量虽然无法和魔教抗衡,却也足以让家族受到重创。
只是,令他感到困顿的是,这些年魔族虽四处游历,争霸群雄,却还不曾与西域有所瓜葛……这样莫名其妙、以卵击石的进攻莫不是和中原武林有什么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