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你的方案呢？你这方案里感情在哪儿？”梁二梅举起那个改造方案。

“这不是一回事儿，城市的发展就是这样，不是以我们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该发生的变化，总会发生。”

“是这个厂给你带来了事业的发展，是这个厂让你认识了我，这都是你说的！你当年说过，你希望一切都不变。”

“我是这么说过，可是我们都变了。从我离开工厂的那一刻起，就都变了。”

“对！是你要走，是你要改变这一切！”

“当初我也求过你，让你跟我一起走，一起考学，不是吗？你没有！我知道，你是为了你那一家子，为了你父母和你兄弟。可你为了别人一辈子，你得到的是什么？生活不一样了，我们都在变，你这么希望这个厂一成不变，到底是为什么？”

梁二梅听到周翔说出这样的话，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你不明白是为什么？我告诉你，这个厂子，对你来说，也许就是一段回忆！可是它对我来说，是我这半辈子一天天的日子，你拆了它，我过去的日子就都没了！我这四十多年，就白活了！”梁二梅说完，哭着摔门而去。

张建华回到家，屋里黑着灯，张建华以为梁二梅睡了，悄悄上了床，刚要睡，突然感觉到梁二梅抽泣的声音。

张建华慌了，连忙问：“二梅，怎么了，是师傅出问题了，还是做噩梦了？”

梁二梅坐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建华，如果我下岗了，这家该怎么办啊？”

“你要下岗？为啥？”

“工厂都快没了，还能有我的工作吗？爸又要做手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梁二梅的声音颤抖着。

“别着急，有我呢！”张建华将梁二梅搂在怀里，梁二梅靠在张建华的肩上，呜呜地哭了。张建华拍着梁二梅的背，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张建华出门上班，看到纸篓里撕碎的那肖像素描，又想到了周翔。

张建华和梁德全在花园里散步。

梁德全对张建华说：“你工作重要，别老往我这儿跑。你是吃公家饭的人，不能老家长里短的。”张建华有些心不在焉。梁德全看出来了，“怎么了？心里有事儿？”

张建华犹豫了一下，“师傅，前一阵那个周翔回来了。听说他在国外混得不错。”

梁德全哑着嗓子问：“哦。他跟二梅见面了？担心二梅了，是吧？”

张建华不说话，“没有，二梅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就是想，当初要是二梅跟了周翔，也许会比现在过得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