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两个护士亲自下来把张忻芷护送回病房,辛通抱着试试的心理,去找院长借八月十四号的监控录像。
剩下的两个人在车里等着,白实看向后视镜里的姜晚,发现她也正带着笑注视着他:“你想问我,我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尾巴?”
他愣了愣,点点头。
婴儿长尾巴跟心脏跳停的人能死而复生一样,在世界医学史上都不是稀罕事,有一种脊髓栓系综合症,得这种病的孩子会在尾椎底部位置长一个皮肤的赘生物,多见的是生成一个包块,也有的是在体外长了中枢脂肪瘤,看起来都像猴子尾巴。二零零七年在江西曾经有个四个月大的女婴长出一条十二厘米长的尾巴,而且每隔一月就能再长三公分,当时给女婴做切除手术的医生排除了所有病因,认为这或许是一种奇特的返祖现象。
虽然已经有这些先例做铺垫,可长九条尾巴,还是跟狐狸一样带白毛的,简直连怪胎都不能形容其诡异,完全可以升级成妖精了。
姜晚说:“我之前说过,我是在道观里出生的,给我接生的是个云游四方的游医居士。我所谓的九条尾巴只有这个人见过,出生后不满一周就治好了,现在洗澡照镜子身后只有像九瓣梅花胎记一样的伤痕——你要看吗?”
白实匆忙将脸侧向窗外,耳尖已经红了,姜晚笑笑,又说:“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学的催眠,可以拿一个你的秘密来跟我交换。”
他思索了一下:[你想问什么?]
“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白实诧异地回过头,没有说话。
“怎么,不能说吗?”姜晚还想调侃他两句,却发现他的视线并不是对着自己的。她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一辆校车停在甲虫壳背后,一个手脚绑着绷带,跟木乃伊一样的人在连思绿的搀扶中步下阶梯,艰难地坐进轮椅。
白实下车走过去,轮椅上的人看到他立即露出泪眼蒙蒙的表情,忍了半天没忍住,一把抱住他的腰感慨道:“总算回家了……”
3.3
对于外甥的新造型,辛通很是惊讶了一番:“你到底是军训啊,还是到越南去排雷了?”
白实也好奇地打量着他。才几天不见,林徒的样子简直像是打过二战回来的,黑了,也瘦了,撑着高高的个子像根没削皮的甘蔗。他脸部浮肿,嘴唇干裂,有轻微的脱水症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绷带拆下来,浑身上下没一寸皮肤是完好的,伤口多数已经化脓,那样子比校车爆炸的时候还惨。
好在皮肉伤都很浅,肋骨的骨裂医生说只需要养半个月就能好,打上抗生素和葡萄糖,他渐渐缓过劲来,开始叙述自己这几天的离奇遭遇。
林徒没有去参加军训,那天早上他出门搭了辆出租车,才开了半站路就闻到股浓浓的乙醚味,接着就不省人事了。等他醒过来,人已经在一间黑屋里,手脚都被绑在铁凳子上,双眼被条抹布蒙住,口里不知道塞着什么,抵着喉咙非常恶心。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被绑架了,可他们家虽然不愁吃喝,但也不是什么千万富翁,犯不着惹人眼红。不为钱,那就是为了仇,这样想,倒是让他记起件事。
去年底,有个外地来的开发商看中龙须湖发展好,想把他们祖屋那块地买了投资造个度假屋,遇上林徒的外公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连人的面都不屑见,一口回绝了。
那开发商来头也不小,发家路数不正,对那块地是志在必得,既然‘先礼’没用,立马就不客气地‘后兵’了。先是每天运堆垃圾堵在门口,后来是撬水管掐电表,搞得当时独自一人住在里面的林徒非常狼狈,只能躲进校友宿舍借住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