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宵以为她们已经够早的了，进去了才知道，绝好的位子都坐满了人，只余下靠后的零星座位。

她懊恼地撅起嘴：“来早些就好了。”

“你再啰唆当心连站的地方都没有。”笑柔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挤，待两人坐定把电脑打开来，环视一周，发现不只金融系的，连艺术系和体育系都有人来，好几个同系的，都是为了那份难以下手的作业。

两人刚坐下，后排的灯光一点点暗下来。

宵宵凑过来，低声对着笑柔说：“我听说，这次演讲者里其中有一位是国内知名的CFA，也就是金融分析师。他手下有自己的投资公司，还在海外拓展业务，长得一表人才，若不是有女朋友了，倒是有型多金的钻石王老五。”

笑柔头也没回：“你见过？”

宵宵挑挑眉：“没有，都是传闻，等会儿出来不就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两人半天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人们已经重新落座。

副院长在台上致辞，笑柔戴上防辐射眼镜，对着笔记本电脑把作业格式调好，现在只缺一个例子就能完成了。

忽然手臂被猛地一戳，宵宵兴奋地低叫：“笑柔笑柔，你看你看。”

笑柔皱了皱眉：“我看着呢。”

“不是，你看台上，我说的那个CFA，这次传闻是真的。”

笑柔好奇地抬头，她的位子有些远了，看得有些模糊，她看见站在讲台中间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时，怔了一下，难道是看错了？

她摘下眼镜，微微倾下身子。

竟然是言方。

她记得他，四年前的家长会他忽然而至，说起来唐突又怪异。但他劝她的那句话“将所有事都装作无所谓，才能安然过活”，让她记忆犹新。

然后是三年前妈妈和言士尹婚礼上的再次见面，说的话并不多。后来聊起他，她才知道，言方是言士尹同父异母的弟弟，长笑柔八岁。

恍惚又过了两年，言方那种淡然沉稳，冷漠而内敛的形象如今还是那么清晰地留在记忆里。

整个演讲过程她都不能静下心来，更别说去听。她坐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台上的言方，他一身黑色的西装，颀长高挺的身材，一如既往地沉稳，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面容淡定自若，从容不迫，语调里没有跌宕起伏，不时穿插的小幽默能引起全场的笑声，而他不过是微微一笑，温文儒雅，从不过分，却神采飞扬。

直到演讲结束，笑柔的电脑屏幕和她的脑袋一样还是空白一片。

宵宵惊讶地问：“你来发呆的？作业呢？你听到哪儿去了？”

笑柔不敢说她是因为台上的那个人而分神，于是苦笑着摇摇头：“我应该把录音机带来的。”

她关掉笔记本电脑站起来，在转身的一瞬间忽然抬头向讲台望去，猝不及防地与一个眼神四目相对。

她愣了一下，待看清楚是言方的时候，心底莫名漏了一拍。他自台上遥遥望过来，当笑柔感觉到目光的时候，他朝她微微一颔首，嘴角轻轻地扬起温恬的笑容，隔得那么远竟然能清晰入目。

笑柔呆了呆，她不确定他是否是对她笑，毕竟他们三年没见，她不肯定言方还记得她，而且礼堂宽大，许多人未走，她不过是陷在人群里的其中之一。

她尴尬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似的，从容地抱起笔记本电脑跟在宵宵后面离开了礼堂。

宵宵问她：“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哪有？”笑柔努努嘴。

“我感觉是。”从演讲开始就觉得她心不在焉，时而望望讲台，时而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食指在触板上乱画，鼠标满屏幕地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