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品种的植物矜贵得不行,耐不得太寒,受不得太热,只有言士尹才有那样的耐心和脾气去栽培,幸好南方的天气并不特别寒冷,温度低时往屋内一搬,稍稍拾掇便能过冬。
“在做什么?”
笑柔有些心不在焉,冷不丁被蓦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跳,剪刀一歪,差点儿戳到指尖。
言方的声音很轻,他没想到却吓到她,歉然道:“对不起。”
笑柔放下剪刀,笑着摇摇头,又张望了一下饭厅:“这么快吃完了?”
“嗯,大哥不胜酒力。”言方走到她身侧,倚着阳台栏杆,凭栏远眺。
笑柔说:“很少看见言爸爸这么高兴。”
言方身材高大挺拔,和他说话的时候她要仰着头。他的面容依旧俊朗,眼睛深邃清冽,从他身上透出来的更多的是成熟男性的内敛和沉着。
他望着前方一片漆黑,嘴角微扬,又回过头来看她:“快要实习了吧?”
“四月份。”
“去哪里?”
笑柔摇摇头苦笑道:“还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一流专业出来的二流学生见步行步随遇而安呗。”
他只是随意地和她聊几句,淡淡的,客气礼貌,反倒让笑柔觉得局促。夜来风凉,笑柔只穿了单薄的衣衫,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晚上冷,进屋去吧。”言方已走到落地玻璃门边。
笑柔顺从地点头答应,进了客厅,言士尹醉酒微醺,歪歪地斜躺在沙发上,戈彤用热手帕给他擦脸,他不愿意,就用手胡乱去阻挠,模样憨实可爱。
笑柔回头和言方相视,默契一笑,平日里仪态端庄,不怒自威的市委书记,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百般难缠。戈彤拿他没办法,于是故意对笑柔说:“柔柔,你把他这副模样拍下来,到时在报纸上一登,保证能成头条大卖。”
言士尹立即大笑起来:“柔柔才不会这样损我。”
戈彤对女儿说:“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学校。”
笑柔点点头,和大家说了晚安,言方笑着对她说:“我还欠你一份作业。”
笑柔一愣,附合着他的玩笑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用其他的弥补。”
[3]
在实习的前夕,学校安排了个时间举行春运会。上专业课时体育委员把报名表向后传递,比赛项目都列得很清楚,因为这次只有大四的学生参加,所以相对变态地要求“一个都不能少”。
笑柔身高腿长被抓去参加跳远,而宵宵因为发低烧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了一身轻的看客。比赛的时候笑柔全程捉着她做丫鬟,衣服鞋子矿泉水什么的都往宵宵身上堆。
宵宵抗议:“你巫婆,你后妈,你折磨正在与病魔作斗争的可怜小孩儿。”
笑柔理所当然地说:“在你还没有病得完全动不了之前,我不会停止使唤你。”
宵宵气得咬牙切齿:“你会遭到报应的。”
今天天气不大好,呼呼的北风夹着绵绵的细雨,太阳躲在乌云后面想出来又不想出来的样子,弄得赛场上的人受着寒风冷雨盼着阳光好生郁闷。
笑柔跳完决赛的最后一轮,瞄了一眼第五的成绩,如释重负地走出沙池,却被体育委员截住。
学校的新物理实验楼在开运动会的同时也落成了,一名礼仪队的同学忽感不适,跑去围观的体育委员立马自告奋勇地拍胸口说他能找到人。
他确实找到笑柔了,并且苦苦哀求,软硬兼施。笑柔大义凛然地说:“我是看在咱班的荣誉上,不让您丢了脸才答应的。”
体育场上虽然嘈杂,但周围许多人都听见了,纷纷回头侧目,体育委员的脸红到了耳根子,尴尬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