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笑了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直白回答：“如果能留下，没什么不好的。”最真实的原因她没有告诉他。

桌面上言方的手机开始亮屏振动，他接起来说了两句便挂了，遂站起身取下外套走到她面前，微笑道：“小姑娘要勇于尝试做自己认为做不到的事。”

笑柔不明所以，他忽然抬起手揉她的头发，说道：“算了，还小呢。”

他的手暖得沁人，从她发间蓦地传过来，她倏然像被百万伏的电流贯穿全身，僵硬在那儿，动弹不得。

报社组织了阳明山一日游，那里是市里新开发的三A旅游景点，听说风景不错，最重要是费用单位全包，实习生也不例外。

笑柔本来想着论文还欠缺一些资料，就不去了，但连敏扯着她说不去白不去并自作主张地帮她把名也报了，她只得和大伙儿儿登上了去阳明山的大巴。

那天回到市里已经很晚，笑柔玩得尽兴也累得虚脱，回到家沐浴完毕倒头就睡，半夜被楼下沉闷的响声吵醒，迷糊间听见周婶在说话。她起身披了外套出去，在走廊处看见言方正好回来。

他垂着头倚在墙边，有气无力的样子，周婶过去扶他往沙发边走，言方的脚步有些踉跄，摇摇欲坠。周婶吃力地搀着他高大的身躯，埋怨道：“喝这么多酒还开车，敢情这命是儿戏。”抬头看见站在楼梯上的笑柔，“先生喝了酒，我去取毛巾，你帮忙倒杯茶，要浓的。”

笑柔赶紧跑下楼，泡了一杯浓浓的乌龙茶走过去。言方仰靠在沙发背上，双眼紧闭，剑眉紧蹙，微微喘着粗气。

“来，喝些茶。”见他没反应，笑柔弯下腰，闻见他身上酒气微醺，又唤了一声，“小叔？”话刚落，言方猛地睁开眼，盯着她看。

笑柔也是一怔，他的样子很可怕，清冽寒冷的黑眸中黑得恐怖，眼里像掺了冰一样的寒，如海面上迅速聚涌过来的乌云，骤然间狂风骤浪暗涌，和平日的温和沉稳判若两人，笑柔甚至从他眸中看到倒映其中的自己。

她心里犹觉不妥，不由得后退一步，蓦然间言方猝不及防地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似要生生把她的骨骼掐碎。

笑柔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啪的一阵脆响四分五裂，茶水泼了出来，她觉得脚腕处传来异样的感觉，似疼不疼，很快便麻木了。

“小叔，小叔，你怎么了？”情急之下她一边挣扎一边喊他，但她越是挣，言方的劲越是大，忽然猛地一扯，她脚下踉跄差点儿一头栽了过去。

言方忽然阴沉冷笑：“你不要得意，不是你的东西最好别想得到。”

笑柔也吓呆了，瞪大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一定是把她误会成什么人了。笑柔感觉自己背后有一股阴凉的风，绕着身子紧紧地吹，毛孔顿时都缩了起来，汗毛耸立。

周婶正好走出来，看见这一幕连忙过来劝：“先生，您放手啊，这是笑柔，您认错人了。”

“笑柔？”他眯起眼，看了她许久，开始疑惑，半晌，好像是看清了，才缓缓松掉手，无力仰倒在椅背上，重新闭上眼。

良久，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滚烫的额头。

“对不起。”

他有心事，是真的累到透支才会有那样的幻觉。

周婶把冷毛巾递给言方，言方狠狠地揉着太阳穴，冷毛巾敷在额上，好让自己清醒些。

笑柔夺回自己被攥得通红的手腕，仍有些胆战心惊。

她退到矮几的后面，恐慌无措地看着言方。忽然周婶惊呼：“呀，笑柔，你的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