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陈伯摇了摇头,“不过白虎难寻,潋少爷又是那么执拗的脾气,他认准了的事,料是谁都拉不回来的。依我看啊,他这一去,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都是有可能的。”
我心一沉,依旧力持平静地开口问道:“如果派人到林间寻他,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陈伯为难地看了看远处的枫林,“清小姐也看到了,这枫林又密又阔的,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人,只怕是很难啊。”
我微微闭上眼,事到如今,千般思虑,却终究是算不过天,可即便是天意如此,我却也不能就此罢手,什么都不做。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南承曜出征那日,他白羽铠甲的背影,纵恩爱未有,情义却存,我不可能在明知他有危险的情况下,仍袖手旁观。
“清小姐,不如您先去别苑住上几天,等潋少爷回来……”陈伯仍在一旁不停地说着。
我深深吸气,然后开口,声音虽温婉如昔,却已带上了坚持和不容置疑,“陈伯,我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找潋,劳烦您即刻安排人手到枫林深处去寻他一寻,若是有幸遇到了,你只需同他说是我找他,他必然会随你们一同回来的。”
“那若是找不到呢……”陈伯面露难色地看了看我。
我略微一顿,定了定神,方沉声开口道:“天黑时分,无论找不找得到他,你们便都回来罢。”
陈伯虽有不解,但却一句话也未再多问,立刻安排别苑中的几个壮丁去枫林了。
我举目望了一眼远处的枫林,不再言语,回身进了别苑。若是能找到他自然最好,可若是寻不到,我却没有时间耽误下去,只能亲自行一趟漠北。我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父亲常说,我的冷静决断,丝毫不逊男儿。得失取舍之间,我断然明白怎么做才是最好,也懂得当机立断。
我并非足不出户的闺阁弱质千金,曾经与苏修缅一道放舟五湖的日子,足以让我学会应变各类突发事件,对于远行,并没有太多的畏惧担忧。既然已打定主意,我便逐渐地冷静了下来,径直走到别苑的书房,铺纸提笔。
若是寻不到潋,待几日后他狩猎归来,别苑的下人必然会告诉他我曾来过,我不想瞒他,也需要他配合我善后,因此必留书一封,告知他事情的原委。
“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写完信,我才发觉疏影一直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见我停笔,才终于忍不住了,迟疑地开了口。
我安抚地对她笑了笑,一面把信封好交到她手中,“没什么,不过是我要外出几天。等潋少爷回别苑了,你记得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他,然后他让你怎么做,你就照办好了。”
未曾料到,疏影竟然猛地一缩手,不去接我手中的信,我反应不及,那信便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疏影将头摇得同拨浪鼓似的,一面后退,一面道:“我不要,小姐去哪里,疏影便跟着你去哪里,我不要跟你分开!”
“傻丫头,我可不是去玩的,不过就分开几天而已。”我柔声劝她,心底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她还是摇头,无论我怎么安抚劝说都不管用。
我头疼地看她,当下故意沉下脸来不理她,佯装生气,漠北苦寒,此行着实辛苦,真的没必要拖着她。
疏影默然半晌,小鹿一样的眼中分明已经含泪,却还是一脸的毅然决然,“小姐,你骂我也好,不高兴也罢,旁的事情我都会听你的,只这一件,却是我要坚持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要与你分开。苏先生救过我的命,他谢绝了我的报答,只是万分叮嘱,我一定要尽心照顾你,片刻不离你。疏影明白,自己的这条命就是为小姐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