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段时间来看,我觉得自己那时已经筋疲力尽,工作过量又烦躁,被过多的项目榨干了。当时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原地打转,没有能力重新开始。我重复提出过去已经用过的创意发展路线,寻找新鲜感、新鲜空气,在其他人身上寻找新事物,却什么都没找到。渐渐地,我来到一个关键的临界点,一种很极端的状态。然后,就在那一晚,我骑摩托车出了事。那场意外,摔车……
关于那场意外,我没有确切的记忆。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只记得意外发生前一晚,我在一间居酒屋,身边围绕着朋友。那个时期,我很常被狗仔队跟,为了甩掉他们,我会想都不想就选择摩托车代步。那天晚上,我出发去赴一个秘密约会,时间在凌晨三点,然后就出事了。我撞到栏杆上,把自己压扁了。被人发现时,我已经面目全非。
人家跟我说,当时医生们推断我可能是蓄意、不顾一切地骑向死亡,完全没踩刹车地猛加速。就像我对自己的脑袋开一枪一样。对于这一点,我自己倒不是那么确定,但是在致命的撞击前那一刹那,也许我喊了一声“GO!”然后就冲了。我想我大概没把我的半罩式安全帽系好。最后,我的头嵌进东京路边的钢材里。
人家把我救走时,我的状况很糟:浑身是血,头部破成碎片,身上多处骨折。我完全毁容,半边脸被捣碎了。我的下巴碎了,头盖骨有好几处骨折,一只眼睛也受到波及。我的样子很可怕,容貌毁损得那么严重,连急救人员都没认出我来!
被送到医院急救后不久,医生判断我的状态稳定,只是还处于昏迷中。我被推离急诊室。本来之后还要动一场头盖骨手术——开颅手术——后来没开成,因为我醒过来后,很干脆地拒绝了,觉得这种手术的风险太高。那些医生认为我的神经系统还在运作,但他们想确认一下,所以建议求助外科手术,还说“其实是很简单的步骤”、“没那么严重”、“不过是例行公事”……我昏迷时,有些人相信我就快死了,甚至我的亲朋好友当中也有人以为我完蛋了,觉得我伤得那么重,恢复期会很艰难、非常痛苦。最后,我逃过一劫。昏迷两天后,我终于醒了。
我还记得当时的苏醒过程……平静又祥和。我张开眼睛。天花板是白色的。当时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我前晚去了某个女子的家,以为只要转过头,就可以看见她的脸。可是我身边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