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局面的形成,首先与胡适对“党化教育”的抵制有关。推行“党化教育”是国民党掌握政权后的基本国策。1929 年4 月颁布的《中华民国教育宗旨及其实施方针》指出:“各级学校之三民主义教育,应与全体课程及课外作业相贯连……以收笃信力行之效。”(《中华民国教育法规选编》第45 页,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 年版)随后公布的《三民主义教育实施原则》规定,在大学设立党义课程的目的是:“一,应以阐扬孙中山先生全部遗教及本党政纲、政策及重要宣言为主要任务。二,应以理论事实,证明三民主义为完成国民革命,促进世界大同之唯一的革命原理。三,应依据三民主义,比较批判其他社会主义学说。”此外,大学生还要“一律参加孙总理纪念周及其他革命纪念日,以增进爱护党国之精神”。(同上,第53—54 页)
把一个人或一种思想神圣化,是专制制度的主要特征。它的目的,就是让全体国民变成不会思考的驯服工具。面对这种局面,胡适采取了抵制的态度。罗尔纲回忆说,在中国公学读书时,“进了学校,首先使我痛快的,是不挂国民党旗,星期四上午不做国民党纪念周”(《师门五年记·胡适琐记》第89 页,三联书店1995 年版)。
胡适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只要看看任鸿隽在《独立评论》上发表的两篇文章,就明白了。他说:“教育的目的,在一个全人的发展;党的目的,则在信徒的造成。教育是以人为本位的,党是以组织为本位的。”因此当人的利益与组织利益冲突的时候,自然要牺牲人的利益了。(《独立评论》第三号)在以人为本这方面,胡适堪称大学校长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