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西斯廷礼拜堂中不只有米开朗琪罗,还有波提切利、科西莫·罗塞利以及佩鲁吉诺等人的湿壁画。众多介绍西斯廷礼拜堂的文献,重点都放在天顶画和《最后的审判》之上,而让大家很少了解被米神光芒掩盖的这些艺术精品,本书该部分弥补了上述遗憾。
在本书有关西斯廷礼拜堂的介绍中,将整个礼拜堂称为一件“完整的艺术品(Gesamtkunstwerk)”。但如果你读完波吉亚寓所和拉斐尔展厅的内容,你会觉得,这两个地方同样是“完整的艺术品”。因为它们无论在建筑风格、内部装饰,还是历史沉淀上,几乎可以说不分伯仲,在整个梵蒂冈,乃至整个艺术史之中,都有自己独特的位置。
梵蒂冈的博物馆群中不仅有绘画陈列馆、波吉亚寓所、拉斐尔展厅和西斯廷礼拜堂,还有教廷图书馆、地图长廊、庇护—克雷芒博物馆、格列高利世俗博物馆、格列高利伊特鲁里亚博物馆、格列高利埃及博物馆、民族学博物馆等一众各有侧重的藏宝之地,而且其中不仅有世界上最完整的基督教收藏,更有很多“异教”精品,包括古希腊、古罗马、古埃及众多藏品。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可以成为其他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但在梵蒂冈,它们只能在某个角落里默然无声。借这本书,它们有了一个发声的机会,可以宣告世人:自己是梵蒂冈艺术宝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此庞大的博物馆群,再加上圣彼得广场、圣彼得大教堂、梵蒂冈高地、花园,等等等等,我们可以下这样一个结论:整个梵蒂冈,不也是一件“完整的艺术品”吗?
这么精彩的一件艺术品,要说起它的缔造者,乔托、拉斐尔、米开朗琪罗、布拉曼特、贝尔尼尼这些艺术家自然当仁不让,可是这个名单中绝对不能缺少与他们同时期的教皇。
梵蒂冈有无数如雷贯耳的艺术大家之作,但是在本书中有幸做成大张折叠插页的作品,只有三件:米开朗琪罗的《西斯廷礼拜堂天顶画》、拉斐尔的《雅典学院》,再就是“西方绘画之父”和“文艺复兴绘画之父”乔托的《斯特凡内斯奇多联画》。
有一个关于乔托和教皇的小故事。
乔托在家乡声名鹊起之后,赞誉远播罗马教廷。当时的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希望将他招致梵蒂冈,但要先考察一下他的本事。面对教皇的使者,乔托拿起一支笔,蘸了蘸红色颜料,顺手抄起一张纸,徒手在上面画了一个圆。教皇看到使者带回来的圆,不以为忤,反而心中大喜,因为这是一个如此完美的圆,足以证明乔托是当时最伟大的画家。由此,乔托得以登堂入室,进入梵蒂冈。
教皇贵为亿万人之主,乔托当时只能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却只用一个圆来“敷衍”教皇。后者丝毫没有觉得受到轻慢,而是知人善任,识才赏才用才。
有了千里马,还得有具备眼力的伯乐。
在本尼迪克特十一世之后,英诺森七世、尼古拉五世、庇护二世、西克斯图斯四世、亚历山大六世、克雷芒十四世、尤利乌斯二世和利奥五世等诸任教皇接过了他的衣钵。看看本书中对于这些教皇的译注,一定会注意到:他们每个人也都是出色的人文主义学者,不但学识渊博,更耗费巨款赞助艺术家和他们的艺术事业。
如果没有这些人文主义教皇,没有他们背后的梅第奇、贡萨加、达瓦拉诺等名门望族的支持,就不会有以文艺复兴三杰为代表的这些艺术家,不会有全知全能的“文艺复兴人”,更不会有文艺复兴和它开启的理性的、以人为本的、倡导科学和自由的西方近现代文明。
当然,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灿烂辉煌的梵蒂冈。这本书也就更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