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唯一出现的表情是在看到锦欢架着石膏的腿时,嘴角细细地抿了起来。
“受伤了为什么不通知我?”男人一开口,便是质问。
冷湛看到锦欢默默地将头低下去,披散在背后的长发随着动作丝丝缕缕地从两侧的肩头垂落到胸口。她咬着唇,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神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这是在他们相处时,他从没有看到过的神态。可见锦欢和这个男人,彼此之间应该很熟悉。
冷湛迟疑着要不要帮锦欢解围,这时听到男人叹了口气,似乎也不忍苛责,“算了,先回家吧。”说完,他弯下腰,打横抱起她。
而锦欢从始至终表现出了十足的乖顺,双手绕上男人宽厚的肩,长发散落在男人的手臂上。在从冷湛身旁走过时,她似乎才突然想起他,为难地看着他,隐带歉意。
在她开口前,冷湛已经不着痕迹地收敛起眼底的错愕,一只手扶着轮椅,另一只手向她挥了挥,“回家好好休息,剧组的事先不用担心。”
锦欢被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男人很细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隔着一段距离,她面露尴尬地对他点点头,而冷湛站在原地全程微笑,直到房车隐没在川流不息的车阵中,嘴角的弧度才渐渐消失。
从开始到离开,那个男人从没看过他一眼,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真是十足傲慢的家伙。
尽管习惯了时璟言时常不发一语,但此时锦欢还是从空气中嗅出一丝异样。几次转头偷偷看他的侧脸,却都被他脸色紧绷的模样堵得将话吞回去。他又在不高兴了,她暗自得出结论。
车子开得十分平稳,速度并不快。每次他掌握方向盘的时候更像是上战场,如临大敌。异常严肃的表情让锦欢轻松许多,忍不住开口问他:“为什么是你开车,徐毅呢?”
“临时决定回来,就没有通知徐毅。”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回答言简意赅。说完,又将唇角微抿,呈现出一副不愿多说的姿态。
锦欢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终于放弃调节气氛这样困难的任务,将头转向窗外,沉默地欣赏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色。
回到别墅,时璟言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就不见人影。在医院里住了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地洗一个澡,本想叫时璟言帮她放一下水,可又想到之前他难看的脸色,只好作罢。她一只脚下了床,姿势不太优雅地一跳一跳到浴室,刚打开浴缸上的水龙头,就听到时璟言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锦欢转过头,时璟言已经脱了外套,换上了浅色家居装,笔直挺拔地站在浴室门口,面色冷肃。他端着一杯冒着雾气的热水,一只手里捏着白色的药片。
她这才想起,到了该吃药的时间。
原本以为时璟言又犯脾气,才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里,没想到是为她准备药去了,锦欢的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我想洗个澡。”
时璟言眉头一皱,将水杯搁在一边,走过来拦腰抱起她,大步跨出浴室。锦欢的手臂贴合着他的胸膛,感受到那里一起一伏得厉害。时璟言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转身又要走。
这一次,锦欢终于出声问:“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时璟言的背影一顿,过了片刻,才缓慢地转过身来。
面对隐隐含怒的他,锦欢只觉得无力。这一阵子彼此都忙,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她能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又筑起了重重的壁垒,她猜不透他,更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