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那辆林肯的车牌查到什么?”我问。
他迟疑了一下。
“那是登记在一个公司名下,”他说,“不会牵连到这里来。”
我点点头。“那好,我得在那个校警醒来前到西岸去,他可是明显看见了我的脸。”
“我要知道是谁干了这件事。”
我看着桌上的两把“巨蟒”左轮,已经有人擦拭过,还上了油。突然间,我很庆幸自己把用过的空弹壳丢了。我拿起面前的杯子,五只手指稳稳握着,然后闻了闻里面的味道。我比较想喝咖啡,于是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李察还好吗?”我问。
“他会熬过去的,”贝克说,“我很想知道是谁攻击我。”
“我已经把我看见的告诉你了,”我说,“他们又没拿证件给我看,我也不认识他们。我只是刚好路过。你要弄清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窗外传来浪花的澎湃撞击声。
“我是个谨慎的人,”贝克说,“我也不想冒犯你。”
“可是?”
“可是我对你的身份很好奇。”
“我只是个救了你儿子另一只耳朵的人。”我说。
贝克看了杜克一眼,杜克便上前拿走我的杯子,还是以同样笨拙的姿势,用拇指跟食指夹住杯子底部。
“现在你有我的指纹了,”我说,“而且非常清楚。”
贝克点点头,仿佛做了个明智决定。他指着桌面的枪。
“不错的武器。”他说。
我没回答。他举起一只手,用指节碰了碰其中一把枪,然后推过桌面滑到我前方。厚重的金属在橡木上发出清楚声响。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弹膛上有个记号?”
我听着海的声音。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我说,“我拿到的时候就有了。”
“你买二手枪?”
“在亚历桑那买的。”我说。
“枪店?”
“在枪展。”我说。
“为什么?”
“我不喜欢让人检查身份。”我说。
“你没问那记号的事吗?”
“我猜只是参考标记而已,”我说,“可能某个爱枪成痴的人测试过,然后标出子弹射得最准的弹膛。或者是最不准的。”
“弹膛还会有差异?”
“每个部位都有差异,”我说,“大量制造的东西都是会这样。”
“就连价值八百块钱的左轮手枪也会?”
“那要看你判断的标准是什么,”我说,“如果硬要以千分之几英寸为单位测量,那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有差异。”
“这种差异重要吗?”
“对我来说没差异,”我说,“当我拿枪对准某个人,我才不在乎自己瞄的是他身上哪个细胞。”
他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拿出一颗子弹。这颗子弹有黄铜外壳,弹头是钝铅。他把子弹立在桌面,看起来就像颗小型炮弹。接着他又把它弄倒,用手指弹着它滚来滚去,最后小心翼翼放定位,用指尖一推,让它成个弧形滚到我面前。我让子弹滚出桌面,再伸手接住。这是颗外层未包覆金属的雷明顿点四四口径子弹,很重,可能有二十克,看起来杀伤力很强,一颗要价说不定就将近一块钱。子弹还有从他口袋里拿出的余温。
“你玩过俄罗斯轮盘吗?”他问。
“我得把偷来的那辆车处理掉。”我说。
“我们已经解决了。”他说。
“在哪里?”
“在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