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沉默。我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我的表情像在纳闷一个普通商人会这么做吗?把他的高级轿车登记在某个空壳公司名下?马上说得出一把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的价格?还会利用玻璃杯取得客人的指纹?
“你玩过俄罗斯轮盘吗?”他又问一次。
“没有,”我说,“从没玩过。”
“我受到攻击,”他说,“还损失两个手下。像现在这种时刻,我应该多加人手,而不是折损。”
我静静等着,五秒,十秒钟过去。我假装正在努力思考他的话。
“你要雇用我?”我说,“我不确定自己能留下来。”
“我什么也没说,”他说,“还在考虑。你看起来能帮得上忙,或许那五千块能让你留下来,而不是离开。”
我没说话。
“嘿,如果我要你这个人,你是跑不掉的,”他说,“马萨诸塞州那里死了个警察,而我有你的名字跟指纹。”
“可是?”
“可是我不了解你。”
“早点习惯吧,”我说,“你要怎么真正了解一个人?”
“我会检查,”他说,“我会测试人。如果我要你杀另一个警察呢?用这来测试你可不可靠?”
“我会拒绝。我已经说过好几次,那是意外,而且我非常后悔。另外我也开始怀疑你是哪门子的普通商人。”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我没回应。
“跟我玩俄罗斯轮盘。”他说。
“这能证明什么?”
“联邦探员就不会玩。”
“你为什么会怕联邦探员?”
“这也不关你的事。”
“我不是联邦探员。”我说。
“那就证明给我看。跟我玩俄罗斯轮盘。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就等于在跟你玩这个游戏,因为我让你进入我家,但连你是谁都不清楚。”
“我救了你儿子。”
“我很感激这点。所以现在还用文明的方式跟你对话,也可能提供你避风港和工作。我喜欢能完成任务的人。”
“我不是来找工作的,”我说,“我只想躲两天,然后走人。”
“我们会照料你。待在这里很安全,没人会发现你。不过前提是,你要通过测试。”
“俄罗斯轮盘就是测试?”
“根据我的经验,”他说,“这个测试的结果绝对可靠。”
我什么也没说,房间安静下来。他从椅子上往前靠。
“你要不跟我同一阵线,要不就当我的敌人,”他说,“总之你得证明自己。我希望你做出对的选择。”
杜克靠在门上,地板在他脚下吱嘎作响。我听着外面的海。浪花向上喷洒,强风将大滴泡沫吹到空中,有些撞上窗户。第七道浪澎湃地冲向海岸,力量果然比前几道浪更强。我拿起面前的“巨蟒”左轮枪,杜克从他外套下抽出一把枪对准我,以防我心里除了俄罗斯轮盘还打着别的主意。他拿的是史泰尔SPP,跟史泰尔轻机枪非常像,而且是来自奥地利的稀有产物,不过拿在他手上看起来又大又丑。我转过头,让注意力回到自己的枪上。接着我把子弹随便塞进去,合上旋转弹膛,再任意让它转了几圈,制轮装置发出低沉颤动声。
“玩吧。”贝克说。
我再推弹膛一次,让它又转了几圈,然后将冷冰冰的枪口抵住太阳穴。我直视贝克的眼睛,暂停呼吸,轻轻压住扳机,弹膛角度稍微转动,撞针也向后倾斜。接下来的动作很顺畅,就像丝绸相互摩擦一样。我直接扣下扳机,撞针击向弹膛,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撞针的冲击力透过枪管传到我头上,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吐了口气重新开始呼吸,将拿枪那只手的手背靠在桌上一会儿,再把手翻回来,松开贴在扳机上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