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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只是自由——影片《流浪女》4

另一面镜子 作者:程远征


在这部影片中,作为个体,莫娜形成了一种封闭感和神秘感,而那些与她有过交集的讲述者们则为影片的结构带来了一种开放性,他们的价值观构成了一张大的社会网络,与莫娜的境遇形成对照。这些讲述者有着不同的社会身份,对待莫娜的态度也有所不同,但大致来说,女性对莫娜的认可要强于男性。对大部分女性来说,她们对莫娜的认可源于自身对自由的向往,这里面有青春期的女孩,有恋爱中的女人,也有已婚的女人。在现实生活中,她们受到父母、恋人或丈夫的桎梏,生活变得僵硬无趣,她们对莫娜的认可,揭示了现实社会中女性普遍被制约的境遇。跟其他女性相比,女学者兰迪尔的境遇稍显特别些,知识使她获得了更多的自由,所以她能够以更开放的姿态与莫娜接触。兰迪尔不仅让莫娜搭车,而且为莫娜提供食物,两人分手时,她还亲吻了莫娜。但是,兰迪尔仍旧不能改变莫娜的命运,因为她提供给莫娜的建议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归社会,而莫娜想要的自由生活,她无法给予。另外,相对其他人而言,兰迪尔对莫娜更多出一种情感——愧疚,因为她可以预见到莫娜的最终结局,但是却没能拯救她。

在这部影片中,有两位与莫娜有较多交集的知识分子,一位是女学者兰迪尔,另一位是牧羊人,后者本来是一位哲学硕士,曾经做过嬉皮士,后来决定回归大地,选择了与家人一起放牧的生活。这两个人都知道莫娜必将走向毁灭,但是他们无法拯救莫娜。由于莫娜对社会规则非常抗拒,使得拯救成本十分巨大,而且拯救成功的概率也很低。相对于女学者,牧羊人对莫娜的态度显得要强硬许多,因为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流浪过,他直接向莫娜指出她的未来:“你选择了绝对的自由,也选择了绝对的孤独。到某一个阶段,如果你继续下去就是自我毁灭。路的尽头是毁灭,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得停止。”牧羊人也曾想帮助莫娜建立新的生活,但当发现莫娜并不遵守相关的规则时,他便决然地放弃了她,继续自己独善其身的生活。女学者尽管是体制内的个体,但因为同为女性,她对莫娜要更多一份同情和怜悯;牧羊人虽然与莫娜同处体制之外,并且也曾经做出过跟莫娜一样的选择,但是他却对莫娜十分严苛。牧羊人对待莫娜的苛刻来自对自己过去的部分否定,也来自他的男性身份。不仅是牧羊人,影片中出现过的其他男性几乎都表现出了对莫娜的厌恶,女学者的一个男学生甚至认为莫娜让他感到恶心。这些都揭示出,女性的背离让大部分男性都无法容忍,包括自身就是背离者的男性,在他们眼中,在男性规则设定之外的女性,结局一定是灭亡,也应该灭亡。

跟莫娜相比,尤兰德是一位被生活中的各种权力所控制的女性,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爱情上,她都被别人左右着自己的生活。尤兰德本来很喜欢莫娜,但由于莫娜肆无忌惮的态度对她的生活形成了冲击,她便把莫娜赶出了自己的地盘。尤兰德对待莫娜的态度一方面表现出莫娜的弱势地位,另一方面突出了莫娜的孤独。为了坚持自我的绝对自由,莫娜不断地与他人发生冲突,无论是与她不同的社会人、与她一样的流浪者,还是同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莫娜都很难与其相处。而尤兰德对莫娜的认知也始终是有误的,从头至尾,她都无法真正理解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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