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着给我亮出了右手的小臂,上面是一个比硬币大一些的圆形的疤痕,有着淡淡的红色,原来这个老头身上任何一处看似再平凡不过的细节都有着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
“后来敌人没了耐心,就在当场把他杀了,杀得很残忍,把他全身固定在椅子上,用钢线把嘴缝紧,然后再用钢钉把他的鼻子钉死,两三分钟后我们听到一声响,闷响,比气球爆裂的声音闷一些,你猜是什么?”
我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更不敢去想象这样的场景,我捂着嘴冲出病房,来到走廊的卫生间,用手使劲儿抠着嗓子,什么都吐不出来,干呕了半天,稍微舒服了一点,用凉水浇着脑袋。
回到病房,老爷子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正常,任何人听到这样的情景都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声闷响,是他耳膜和视网膜还有胸腔里的肺爆炸的声音。敌人走后半个小时,我们才从躲着的地方出来,看到他的尸体,眼珠掉在外面,两个耳孔里流出的血已经干了,变成了红色的硬块,我也吐了。”
我不想再让老爷子说下去了,因为我没办法再往下听,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深深地陷入回忆中,他的病刚好,我不想再让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我擦擦嘴问老爷子:“老爷子,今天怎么忽然想起给我讲这些事?”
老爷子使劲儿闭了一下眼睛又使劲儿睁开,似乎是在结束回忆,他叹了口气,晃着他的大脑袋说:“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他又跟你同名,你说我看到你能想不起他吗?每天看着你们这帮小东西嘴里喊着打打杀杀,动不动就要刺刀见红,我总是觉得不一样了,好几十年过去了,当然不一样了。我们那时分分钟都做好了被敌人抓住并且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害的准备,可以说就是为了被敌人抓住那一刻活着,只是在这之前争取多一分钟,再多一分钟的时间。你说你们现在家庭都挺好,生活也不错,怎么总是没个消停时候,老想着打什么架呢?”
我终于明白,大病初愈的老爷子还是为了金哲在“杀手”闹事导致游戏厅被查封的事情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