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元民到陆家学生意这些天了,连一次都没回来过。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任夫人想着心事,不由念想道。
“我看错不了,陆文魁会调教好的。元民到陆家学生意,我倒放不在心上,我只是发愁,目下要修复孝河灌渠的资金问题。”马鸿鹏缓声说道。
“怎么,你遇上难事也有发愁的时候?你不是常夸口说,什么事情也不必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吗?”任夫人微笑着讥讽道。
两人正在厅堂中闲聊,夏掌柜突然满面春风迈进庭院,推门走进了厅堂。原来是太原货栈庄口打发人骑快马来报,从汉口所进二十万两银子的新品丝缎已运抵太原货栈,特意来达知东家的。
夏掌柜开门见山地把情况告诉了马家夫妇,他愉快地喝着茶,最后补充道:“这批货是汉口庄口的周时运掌柜一路跟着回来的,周掌柜要任夫人明日赴太原亲自去验货。”
任夫人顿时精神起来,点头道:“那好,明天我跟夏掌柜一起去。”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次途中没出什么意外吧?”夏掌柜说:“听周掌柜打发来的人说,因为雇请了河南同盛镖局的武师押运,一路顺风,货物毫发无损。”
马鸿鹏在夏掌柜进门时只大大咧咧客套了几句,给夏掌柜沏好茶端来后,就坐下一直听夏掌柜与任夫人说事,这才插话道:“河南同盛镖局是祁县人在河南开的,是全国十大名局之一。周掌柜到底精明,想得周到,当年我没有用错人,水路改陆路,要穿越河南境内,雇请同盛镖局押运,是绝妙之策。”
任夫人高兴道:“真是天不灭我们马家,马家生意如能从这趟生意起死回生,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夏掌柜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你我一早就动身。”
夏掌柜沉声应着,又坐着说了会话,便告辞了。
送走夏掌柜,马鸿鹏与任夫人说着说着就又把话题转到修复灌渠的资金问题上。
任夫人想了半晌说:“我一直很担心这批商货途中遭遇意外,看来还真走运。只要安全运回,就不愁赚不到一笔好银子。义和团民被追剿已过去几年了,马家生意如果真能从此再现辉煌,我打算把京津两地的商铺再恢复起来。”
马鸿鹏道:“如果夫人真有此胸怀,修复孝河灌渠的资金,我宁愿另想别法。”
“你能想出什么别法?”
“我可以找钱庄,把家产抵押进去,贷一笔款子!”
开茶座卖唱的孙先生父女俩的突然离去,不仅让元民感到莫名其妙,就连金凤也不明就里,感到十分意外。
那天,金凤与元民茶座外话别回到家中,很是兴奋,当下就将自己次日要送元民的一样东西找出,背着父母先藏在身上,待次日一准交给元民,她要给元民一个天大的惊喜。然而当她第二天满怀激动的心情来到孙先生的茶座门外时,房门已落了锁。向左邻右舍打问,都说孙先生父女俩一大早就搬走了,至于去到哪里,为何离去,旁人一概不知。
对于孙先生父女的不辞而别,金凤只是感到来得突兀,真正让她一头懊恼的是,无端地耽误了她与元民的约定,使她刻意带来的一样好东西未能交到元民手里。
当元民来找金凤的时候,十分沮丧。门外徘徊了一阵的金凤,已漫无目的地顺着南关茶馆一条街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片树林子里了。
事情就这么蹊跷,只隔那么一点点时间,阴差阳错,两人竟岔开了。
树林子一边,坐落在那里的一个供人观赏和休憩的八角风景牌楼亭子,仿佛早已在等待着金凤的到来,敞开胸怀,接纳了这位痴情的恋人。金凤坐在亭子的板凳上发呆,不由就将带在身上的那样好东西拿出,左看右看,然后就远远望着前面明光光的一条路,她的心中企盼,如能突然看到元民的身影,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然而令她非常失望,她一直在呆呆望着,可始终都未看到元民的身影。不知在那里待了多久,金凤才带着失落离开亭子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