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东是任同…的字。任同…同样无比惊喜,眼睛里充满激动的目光看着马鸿鹏:“想不到会在这里跟大侠不期而遇,真是庆幸,庆幸!”
“我也正要找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真是天意啊!”
五年了,两个志同道合之人会不期而遇,怎么能说不是天意呢!
马鸿鹏说着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了任同…的手。一别五年,两人都想知道对方的情况,尤其是任同…,他对马鸿鹏后来的情况,除知道义和团被洋人和清廷反手剿杀外,几乎是一无所知。他眼里的马鸿鹏,现在已瘦了一圈,不再是当年那么胖而高大的模样了。
五年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也就是义和团起事的那年,同样是在此酒楼。马鸿鹏从天津急匆匆赶回,带回震惊世界的义和团反帝爱国运动的消息,之后他又往返于家乡与京津之间几趟,传播义和团“扶清灭洋”和振兴中华的进步思想,为家乡竖起了义和团的旗帜。任同…记得,当时马鸿鹏邀了他,来到此聚仙酒楼,畅谈国事,两人直喝到深夜。
马鸿鹏喊来店小二,又添了几个菜,二人相对而坐,边饮边聊起来。
马鸿鹏把自己这几年的情况很简单地讲了一下,说自己在走“背运”,一言难尽,却只字不提当年闹义和团和被官军和洋人剿杀的事。
任同…看了看周围,忍不住小声问:“大侠老弟,你不是逃关外去了吗?”
“怎么不是。想不到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跟弟兄们在京津杀洋鬼子,会遭到如此下场,亏得兄弟逃到关外,才保住这条命。”马鸿鹏眼睛里闪着悲愤的光芒痛声说道。
任同…也不由心情沉重起来,却一句话戳在了马鸿鹏的痛处:“这年头,内忧外患,天灾人祸,一样不少,能挺过去活下来,就是万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他妈这条老命活下来有什么用?为国家、为民族伸张正义,连一双儿女都搭进去了!这段历史,屈辱啊!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屈辱!”马鸿鹏开始骂娘,心情异常激动。
任同…忙道:“小声点大侠,我们不说这些了。来,吃菜!”
二人沉寂下来,开始吃菜喝酒。酒过三巡,话入正题。
任同…说:“有件事想跟大侠兄弟商量。这大旱之年,我想为乡民办件实事,把孝河灌渠修复起来,好让乡民们明年秋后多少有点收成,度过灾荒。”
马鸿鹏精神振奋了一下,一拍大腿道:“真怪道的,我也正在谋划这事,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想不到咱兄弟俩会不谋而合!”
二人意见一致,认为不能误过明春下种用水浇田,决定很快就破土动工。接下来,任同…把实地察看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并说工程施工方案他已出台。马鸿鹏欣慰地与任同…碰了杯酒说:“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东风,就是银子。”
说到所需资金问题,任同…说:“根据预算,这二十多里长的两条灌渠,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一切从简,单工料费两项,少说也得四十万两银子。”
马鸿鹏一愕,道:“四十万两?”
“可不呢。这是沈先生一笔一笔算出来的,不是个小数目。你们马家的生意我知道,自那年京津两地商铺被毁,一直积重难返。我们任家虽然那年京津两地商铺也被烧掉,但损失没有你们马家大。这几年生意萧条,各方面支应也大,但是还勉强周动得了,就是砸锅卖铁七凑八凑,也得为这事凑得二十万两。”停下吃了口菜,“那另外二十万两,还没好的办法往起筹呢!”任同…见马鸿鹏听得有些吃惊,缓声说道。
“不用兄弟发愁,另外那二十万两,我来想办法。”马鸿鹏斩钉截铁道。
任同…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他很理解马家,现在的马家不比过去,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为救活生意,从汉口庄口进一批新上市的丝绸品,前不久还向他借银二万两,那另外二十万两大侠怎么敢一口揽下?于是问道:“不知道大侠兄弟能想什么办法?”
马鸿鹏淡淡地说:“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陆家和张家也拉进来,论实力,这两家现在不在我们两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