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上去破口大骂。可能不应该这样做,但我实在气炸了,要不然,我只有一拳打在他脸上了。‘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对他说。‘我的意思是,你把我们都涮了,你这个卑鄙的小东西。’他说,并用手指戳我的胸,把我推到屋子一角。他那肥厚的手指头就这么一直戳我,还不停地骂骂咧咧。‘我不会就这样让你和你的恶棍同党得逞的,’他说,‘你得付出代价,波齐。我要看你吃点苦头。’他不停地用手指猛戳我,还对着我嚷嚷,最后我忍无可忍,使劲打他的胳膊,警告他不要靠近我。这个乔治是个大个子,大概六尺二三的样子。他五十岁,但身材很好,我知道要是跟他打起来,胜算不大。‘放开你的手,你这头猪,’我对他说,‘把你的手拿开,放回去。’但那个王八蛋快疯了,没有停下来。他抓我的衣服,就这样,我失去了冷静,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我试着跑开,还没走到三尺远就被另一个律师抓住,两只手被他反绑在背上。我想挣脱,但大个子乔治早就来到我前面,在我肚子上打了一拳。真是太可怕了,伙计,实打实的木偶戏表演[原文为Punch-and-Judy show,指英国传统滑稽木偶剧,庞奇先生与其妻朱迪经常为一些事吵闹,甚至大打出手],杀人见血的大屠杀。每次我想跑开,就有另一个人把我抓住。吉尔是惟一一个没这么做的人,但也无济于事。他们打了我很久。有一阵,我想他们要杀了我,但过一会儿,他们就没力气了。这些混蛋很强壮,但没什么体力,我最后挣扎到门口。几个人跟着我,但不可能再把我抓回去了。我撒开腿跑出来,向树林那头奔去,没命地跑。要不是你把我救上来,我大概还在跑。”
波齐恨恨地叹了一口气,好像要将这整个悲惨的一幕从他脑袋里轰走。“幸好没被打残,”他继续道,“这把老骨头还能修复,但那钱丢了还是很可惜。没有比现在更糟的时候了。对那笔小钱,我有个大计划,现在都泡汤了,又得重新开始。他妈的!你打牌打得规规矩矩,你赢了,你又什么都没了。这世界哪有公平?后天,我本来要去一个牌局,差不多是我这辈子玩的最大的一把,现在不可能了。我他妈上哪儿去弄到需要的钱?这个周末,我知道有个局,但小里小气的,没啥意思。就算我运气好,最多也就赢个几千块,可能还不到呢。”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最终使得纳什开了口。一个小主意从他脑子里一晃而过,话到嘴边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声音保持冷静。整个过程不会长于一两秒时间,但足以改变一切,足以让他越过悬崖边缘。“参加牌局你需要多少钱?”他问。
“至少一万块,”波齐说,“这是底线。少一分都不行。”
“听上去价码不小啊。”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朋友。他妈的简直是请我去诺克斯堡[诺克斯堡(Fort Knox),位于美国肯塔基州北部的一个军事基地,自1936年以来成为联邦政府黄金储备的贮存地]。”
“如果你赢了,有可能。但你也有可能输啊。总是有风险,不是吗?”
“没错,是有风险。扑克,我们说的就是扑克。但我不可能输。我跟那两个蠢货较量过。简直是小菜一碟。”
“你打算赢多少?”
“一大笔。他妈的一大笔。”
“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数字。”
“我不知道。三万或四万,很难说。可能五万。”
“那是很多钱了。比你们昨晚玩的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