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宫外皇上走远,公公忙弯了身子扶了安陵历弦缓缓而起,复扫下其膝前土尘,终便立身狠狠抬目示向洛明辰怒道,“太傅这是教的什么闺女,方才倒是凑什么热闹,不知道皇上……”
“公公算了吧。”
清谨出声,安陵历弦直盯了满额叶沫的洛明辰浅笑,眉眼里是少有的温润色,时及皇子内唯他最不喜笑,却于此毫不吝啬地全给了她。
“你叫什么?”
墙角数枝寒梅恒静无言,宫内,如寒雪般冷寂的他终是开始在意一个人的名字。哪怕只是一侍女之名姓又如何。
“洛明辰,我终没能在你心中留下一分光影。”
夏风裹了玉兰香气入心,寂了半晌,他究是没能寻着她眉下的那丝迷离,不觉再次苦笑,身形却是愈发晦涩。
回转神眸,洛明辰亦是微蹙眉心,这几日或许太累,竟不知觉就要回忆一番。只是,回忆更累,亦是太满。她屡屡被回忆煎熬,形容憔悴。
“太子请回吧。”
微躬了身子,洛明辰阴谨下面色,唯只臣于君的节礼,再无其他。
“你是真厌我,还是已然做好了当王爷妻的准备,来一个贤妻良母事事亲为?”目隐玄仄,安陵历弦微扬了唇绛讥讽,细瓷蝉薄的眉眼里尽是寻不到的深邃。
“太子亦不是日日守护娇妻于宫中,如今何来在意臣之家事。”
洛明辰并不作恼,只冷冷回上,竟似从未经心。
“你可是还恨我纳了太子妃?!”长廊前的安陵历弦果是怒了,她一言一行均未在意过他,这般的不屑,这般的不屑?!
“我嫁人在先,太子娶妻在后,臣并未恨,着实,信了宿命罢。”洛明辰微缱绻双眸,宫服紧锁脖颈之处,却仍有凉风灌入,是趋之不得的冷寂,“太子请回吧。”
池中,有影倒映。两人,一青一白。锦鲤翔集,打碎一潭旧梦,圈圈涟漪。
“你嫁了荀攸怀,我才被迫遵从圣命娶了宰相之女颜蔚瑾,或以能对你做的便是这辈子只娶她一个女人,但是我从未碰过她,从未。你说过我是太子,是做大事的人,那今儿我就回你一句,如若朝事有困,便来找我就好。你曾帮过我,我亦会帮你,且是——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