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男孩真的误了行程。
好在当天还有别的车,当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另一个客运站时,离最后一班车发车只剩不到五分钟。上车前他很欠揍地提醒:“好好的啊,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看我收拾你!”
军校报道是何等严肃重要的事,女孩不敢再胡闹,边推他边凶巴巴地警告:“你敢招别的女孩,我才把你脑袋拧下来呢。”
男孩笑,俯身在她脸颊快速亲了一下,转身跳上车。
那么意外的轻吻,是他们第一次的亲蜜接触。
漂亮的脸顿时浮起绯红,女孩害羞地瞪着他的背影。之后在车子启动时,朝男孩举起手使劲挥了挥。
那一年,贺熹刚满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
年少时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占据了贺熹的思绪。
这一晚,她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保持着婴儿在母体里绻缩的姿势直到天明。
其实分开的时间里贺熹很少回忆。不是记不起,而是那份微薄的温暖,她舍不得汲取。可当厉行和夏知予相继出现,她好不容易以微笑营造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了。所以说,爱情往往会使人失去理智,而所谓的冷静和思考对于失去理智的人,根本是零。
生活还要继续,不可能因为谁的伤心难过就停止不前。贺熹极力让自己忙碌起来,试图淡化某种情绪。
一周后,贺熹接到调任通知。积郁多日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她报喜似的给堂姐打电话。贺雅言一听她真被调去了刑警队,气得不行:“牧岩真是顶风上啊,等我告诉爷爷撸了他个副局!”
深知堂姐的脾气,贺熹调侃:“那可是姐夫外甥女的堂哥,说到底你们早晚是一家人,闹僵了可不好啊。”
当然知道调令都下来了事情已成定局根本改变不了。贺雅言除了叹气,也只能嘱咐:“刑警队不比政治处,那是拿手枪穿防弹衣第一个踹门而入的危险性很高的职业。叔叔现在只有你了,容不得半点差错。”
提到贺珩,贺熹敛了笑,“放心吧雅言姐,我会注意的。”
等挂了电话,她给贺珩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五个字:“爸爸,谢谢您!”
贺珩的回复很久才到:“爸爸尊重你的选择,只请你也给爸爸一份安心!”
贺熹的眼睛忽而湿了,她回道:“爸爸,我爱您!”
贺珩的回复随后而至:“爸爸也一样!”
很快办好交接工作,去刑警队报道前一晚,贺熹把黑猴子送去萧熠那。
见贺熹吃力地抱着拉布拉多犬进来,沈明悉迎上去:“黑猴子这么快就出院了?萧先生不知道吧,刚才和他通电话他也没提这事……”
“他没在啊?去哪儿了?”
“C城。”
“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
“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以往他出门前都会和她说,这次没有。贺熹微蹙下眉:“我明天要到新岗位报道,怕太忙顾不得照顾小黑,本想把它送来让他看几天。”
沈明悉一笑:“那就把黑猴子留下来到吧,我安排人照顾它。”
“算了,不麻烦你了。它认生,除了我和小玳就只听萧熠的话。”颜玳最近跑新闻太忙,连自己都顾不上,贺熹这才把黑猴子送过来的。
贺熹还没走出天池,沈明悉就举着手机追上来了:“萧先生的。”
“你……”贺熹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被萧熠抢白:“我今晚回去。你先把它送我那去吧。钥匙带在身上吗?”问完不等贺熹回答又径自说:“估计都不知道搁哪儿了。这样吧,让沈明悉送你过去,他有备用的。”萧熠的语速很快,没给贺熹发问的机会又说:“我开车呢,有什么等回去再说,先挂了。”
等他结束了通话,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安静地看着萧熠的侧脸,“谁这么荣幸,居然有我们萧少爷的钥匙。”
萧熠目不斜视,开口时廖廖两个字:“朋友。”
女人轻笑:“其实你可以再敷衍一点的,我不介意。”
萧熠果然更敷衍,直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