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月份一个寒冷的清晨,我和他站在一处街角。他当时正在接见他的一个毒品 销售小组。我忍受不了刺骨的湖风,被冻得浑身发抖,还得竭力集中精神去听J. T. 都说了些什么。他跟手下的人说,要为自己的工作而感到自豪。他还努力激励年轻人要不惧寒冷,要卖出尽可能多的快克。在这样的天气里,年轻的成员们必须要外出销售,而更高级的成员则可以在楼房的大厅里待着。
在向他的团队致辞之后,J. T. 说他要去打篮球。他钻进了他的迈锐宝,我也跟着钻了进去。他的车停在州街上一处繁忙的路口附近。这里属于罗伯特·泰勒大楼的区域,从车里可以看到一些低层建筑,和男孩&女孩俱乐部。在他转动车钥匙之前,我半开玩笑地说,我觉得他的工资有点过高了。
我说,“我不觉得你的工作有什么难度。我的意思是,你总说你的工作有多困难,但是我完全看不出来难在哪里。” 我接着说,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他走来走去,和人握手,花钱,开好车——据我所知,他至少有三辆,还有和朋友们开派对。J. T. 坐了一会儿,没有发动汽车,然后说,“好吧,你想试一下?要是你觉得这很容易,你来试试。”
“那不可能。研究生院可没有训练我去领导一个帮派。”
“没错,可是你觉得我不需要任何技能就可以做这个。所以你应该也轻而易举就能应付,对吧?”
有些时候,他的工作似乎确实不容易。比方说,当他的帮派和别的帮派开战的时候,J. T. 必须要协调他的军团,同时激励15岁的孩子们到街道上去,冒着被枪击、殴打或者逮捕的高度危险,出售 毒品。更何况,这些孩子也不会因为这些麻烦而变得富有。如同绝大多数其他的街头帮派一样,黑暗之王只有少数的领导阶层。J. T. 的工资簿上只有几个官员:一个会计,几个“执行人”,一个安全协调员,以及一组收入少一点的“指挥员”,每人各负责一个六人小组,在街头出售快克。
不过在大多数时候, J. T. 的帮派貌似都只在街角厮混,出售 毒品,掷骰子,还有谈论女人。真的需要一个自封的CEO 来管理这一切吗?
我向J. T. 说了这个想法。我说,“我可以做,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无法指挥一场战争,我也从未开过枪,所以这要看你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
“只是——试一下。现在没有战争,也没有打斗。所以你根本不必碰到枪支。但是我可不保证,你不会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
“比如说?”
“我不会跟你说的。你说过你觉得这不难,所以你来做,你会看到我说的是什么。”
“这是个邀请吗?”
“黑鬼,这是个一生中难得的邀请。我保证要是你做了,你会向学校里的所有朋友讲这个故事的。”
他建议我尝试一天。这把我逗乐了:我怎么可能在一天里学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坐在车里,我看到父母们小心谨慎地从一楼大厅里走出来,带着孩子们去上学,同时抵抗着寒冷的湖风。一个路口的安保人员催促他们快点过马路,因为有几辆十八轮的超大型卡车正在轰鸣着,不耐烦地等着绿灯。J. T. 在他们路过轿车时,向他们挥挥手。我们的气息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了雾气。他打开除雾器,把音乐放得更响。“一天,”他说,“接受或者放弃。我只能说到这儿。一天。”
第二天早晨,我在位于桥港的凯文汉堡天堂与J. T. 见面。桥港是与计划区隔着高速路相对的一个爱尔兰裔美国人的街区。他通常每天早晨都待在这里。“这里的白人们都不认识我,”他说,“所以不会有人烦我。”
在我坐下的时候,他的牛排和鸡蛋正好端上来。他说他总是单独吃饭。他的两个官员,普雷斯和排骨佬过一会儿就到。尽管J. T. 的帮派比南部绝大多数的帮派都要大上将近两倍,但他还是把他官员数量维持得很少,因为他只相信极少的几个人。他的所有官员,都是他从高中就认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