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即事（二首选一）

其二

顺治二年（1645）春，顾炎武被荐任弘光朝兵部司务，将入南京，路过京口，写下了本诗。即事是就眼前所见所感之事作诗。京口，今镇江市。这时福王初即帝位，史可法在扬州督师，调兵遣将，部署黄河防务，拱卫南京。作者备受鼓舞，希望南明政权励精图治，与清军决战决胜，并以晋代的祖逖自况，表示恢复明朝河山的决心。

白羽出扬州^[1]，黄旗下石头^[2]。

六双归雁落^[3]，千里射蛟浮^[4]。

河上三军合^[5]，神京一战收^[6]。

祖生多意气，击楫正中流^[7]。

【翻译】

手持白羽扇，指挥若定出扬州，

黄旗随风扬，王者之师下石头。

六双归雁被射落，

千里射蛟任飘浮。

黄河上下各路大军会合，

大明的神京将一战而收。

当年祖逖意气风发，

击楫立誓在大江中流。

[1]“白羽”句：东晋裴启《语林》载有诸葛亮持白羽扇指挥三军之事，这里借指史可法督师扬州。

[2]黄旗：军旗。黄旗又是天子的象征。古代方士认为黄旗紫盖出现在天空斗牛间为天子之气。石头：石头城，故址在今南京市西，这里指南京。

[3]“六双”句：据《史记·楚世家》载：楚国有人好用弱弓小箭来射归雁，楚顷襄王好奇，召见询问。射猎者于是借题发挥，劝谏楚王不要因小失大，应当用圣人为弓，用勇士为箭，射得鸟六双（喻秦、赵等十二国），囊载无遗。作者用这个典故，意在希望南明政权振奋精神，放开眼光，尽复失地。

[4]“千里”句：据《汉书·武帝纪》载：元封五年（前106），武帝出巡南方，在寻阳县（今作浔阳，地属江西九江市）江面航行，遇蛟江中，亲自将其射获。作者用这个典故，暗含希望弘光帝整军亲征，与敌人决战决胜之意。

[5]三军：军队的统称。

[6]神京：指明朝的国都北京。

[7]“祖生”二句：西晋末，朝廷内部大乱，范阳遒县（今河北涞水北）人祖逖，率领亲党数百家渡江南移，行至大江中流，祖逖击楫（ｊí吉，船桨）立誓，决心恢复中原。见《晋书·祖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