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本章由天道推论人道，中心是清静无为。老子认为，天地对万物冷漠不仁，任随它们生生灭灭；圣人对百姓也无所恩爱，任随他们动作生息。自然和社会本来都像风箱一样，虚空而不穷竭，动与静会自然调节互补。老子告诫人们，增广见闻不如清虚守静，有为不如无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1]；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2]？虚而不屈^[3]，动而愈出。多闻数穷^[4]，不如守中^[5]。

【翻译】

天地对万物无恩无为，而听凭它们自长自消；圣人对万物也无恩无为，听凭他们自生自灭。天地中间，大概像是风箱吧？空虚却不会竭尽，动起来排风不止而生风不停。增广见闻会加速困穷，不如保持内心的清静。

注释

[1]刍（chú雏）狗：用草扎成而专用于祭祀的狗，祭祀完毕，就把它扔掉或烧掉。本文用作比喻：天地对万物，圣人对百姓都因不经意、不留心而任其自长自消、自生自灭。正如元代吴澄所说：“刍狗，缚草为狗之形，祷雨所用也。既祷则弃之，无复有顾惜之意。天地无心于爱物，而任其自生自成；圣人无心于爱民，而任其自作自息，故以刍狗为喻。”另一派说：“刍狗”，“乃始用终弃之物也”。“天地之于万物，圣人之于百姓，均始用而旋弃，故以刍狗为喻，而斥之为不仁。”可供参考。

[2]橐籥（tuó yuè驼月）：风箱，是冶炼时为炉火送风助燃的器具，据吴澄说。

[3]屈：竭尽。

[4]“多闻”句：“多闻”两字，通行本作“多言”，焦竑说龙兴碑作“多闻”，马叙伦说《文子·道原篇》作“多闻”，帛书甲、乙两本正作“多闻”。今据帛书改作“多闻”。老子认为，见多识广，有了智慧，反而破坏了天道。此句可参见十二章：“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数：通“速”，意思是加快了。穷：困穷，无路可行。

[5]中：这里指内心的虚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