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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演大武生

他在红尘看风景:弘一大师传 作者:康蚂 著


饰演大武生

一九零一年,李叔同易名“李广平”以总分七十五,第十二名的资格,考入上海南洋公学经济特科。南洋公学模仿美国中学学制,并聘请美国教师讲授现代科学,传播西方民主、自由、博爱、平等思想,在新青年中影响深远。求学期间,李叔同的家人仍寓居城南草堂,而他则搬到了南洋公学上院特班单人宿舍,与同学共住校内。

李叔同在南洋公学有两大收获,一是成为蔡元培的高足,二是掌握了戏剧理论。早在一八九九年左右,受到上海外国侨民业余演出外语话剧的影响,南洋公学的学生社团便仿效演出话剧(新剧),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连续演了四天。

首日上演反映戊戌变法题材的时事剧《戊戌政变纪事》。在课堂演出时,师生踊跃前来观看,观剧者都预购蜡烛,照得室内通明,场内反响热烈。第四天演出时事新剧《义和团》,剧本由某位教习编写。此后,演剧活动如火如荼,自编自演新剧目不断上演。

下半年南洋公学上演“天霸戏”,多才多艺的特班生李叔同在剧中担任主角黄天霸,深受学校师生的喜欢。

“天霸戏”是指清末京剧英雄戏中以黄天霸为主角的八出戏,又叫“八大拿”。素材源于施公案,故事出自京杭运河两岸,是宣扬清代政治经济及施公打通运河漕运的戏。究竟是哪八出戏,说法不一,戏码定位也不同。主要包括《八蜡庙》拿费德功、《茂州庙》拿谢虎、《薛家窝》拿薛金龙、《殷家堡》拿殷洪、《东昌府》拿郝文僧、《河间府》拿侯七、《霸王庄》拿黄龙基、《落马湖》拿猴儿李佩。其中《八蜡庙》最为有名,是因为在旧时每逢岁末封箱或重大的义务戏时众多名家都反串演过该剧中的角色。

八出戏有连贯性,都是以官府缉捕、擒拿土豪劣绅、庄头霸主为由而展开的系列武戏。由于每出戏都有黄天霸出现,所以称为“天霸戏”,是对所有黄天霸戏的一个总称。这些戏中人物众多、形象鲜明、武打精彩,各戏又有特色,在清末颇受欢迎,红极一时。然而,在八出戏中,对黄天霸这个人物的正邪却有不同解读。

《八蜡庙》中,黄天霸擒拿的是强抢民女、杀了一家二十四口的恶霸费德功,此处黄天霸是除暴安良的侠士。而在《恶虎村》中,黄天霸却是心胸狭窄、心狠手辣地杀死义兄全家的负面形象。当然,京剧舞台上的人物具有复杂性,不能简单地用好人和坏人的概念来进行划分。这就需要演员加入个人的理解,渗入个人的生活阅历,增强人物的多面性。从而让黄天霸这个角色在同戏中,呈现同的性格和为。在不同情境下,通过语言和动作,呈现不同的心理状态。

“天霸戏”对早期京剧的形成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更在演员的装束、武戏的文唱、武技的展示、丰富武生的表演内涵方面有独到之处。

李叔同在公开场合担任一戏主演,主要是因为他曾在天津拜过武生刘永奎为师,学过短打武生,穿短衣裤,用短兵器,身手矫健敏捷,打起来漂亮,不拖泥带水。《恶虎村》《落马湖》中的黄天霸就是如此。李叔同也曾与河北梆子名伶杨翠喜探讨过戏曲唱念做打的技巧,所以会在众多学生中脱颖而出。为了纪念这次首演,李叔同穿着戏装,摆好姿势,特地拍摄了一张照片留念。

一九零二年下半年,李叔同因为学潮被迫终止学业。此后留学日本东京,发起成立演剧团体春柳社,主演话剧《茶花女》《黑奴吁天录》,推动中国话剧的发展,成为中国戏剧真正意义上的先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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