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第一场 格洛斯特大教堂

【小斯宾塞和鲍多克上。

鲍多克　斯宾塞，由于我们的格洛斯特伯爵已死，你觉得哪位贵族能够胜任？

小斯宾塞　不能是莫蒂默，或他那一边的人，因为他和国王是敌人。

鲍多克，学我，一个爱捣乱的人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更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但是若他是国王喜爱的，我们在世时至少能帮我们说句好话。康沃尔伯爵就是一个例子，斯宾塞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好运上。

鲍多克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想做他的追随者？

小斯宾塞　不，他的朋友；因为他挺喜欢我的，也曾将我引见给陛下。

鲍多克　但他被驱逐了；寄予他的希望很小。

小斯宾塞　唉，暂时的；但是，鲍多克，这不能决定结果。我一个朋友秘密地告诉我，他是被驱逐了，但又被召回了；现在甚至从法院传来邮件，有国王给我们小姐的书信；她微笑着读着信，这让我想是关于她的情人盖维斯特。

鲍多克　很可能；因为自从他被放逐，她从未公开露面，也没见过她。但我曾想比赛已经暂停，他的放逐已经改变了她的想法。

小斯宾塞　我们小姐的初恋并不是犹豫不决的；我以我的性命担保，她会拥有盖维斯特。

鲍多克　那我希望能通过她认识他，当她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曾读过他的信。

小斯宾塞　那么，鲍多克，你必须摆脱那个学者，学着像绅士一样献殷勤。这不是一件黑色外套，一个小乐队，一件带天鹅绒帽子的衣服，有着帽檐，或手里拿着餐巾，或在餐桌的末端说一长串感恩的话，或对贵族鞠躬，或谦卑地说：“是的，劳烦阁下了。”

要得到大人物的喜爱，你必须骄傲、勇敢、可亲、果断，情况有利时就好好把握。

鲍多克　斯宾塞，你知道我讨厌这类正式的场合，利用他们仅有的伪善。我的旧主在世时，生活一丝不苟，他会对我的小动作反感，我将小心翼翼，否则他会责怪我的大意；这让我穿着如同助理牧师的服装，尽管我的内心足够放肆地倾向于任何邪恶的方面。我不是这些普通的书呆子。我，难道除了由于就不会说其他的了？

小斯宾塞　但没人说由于了吗？拥有构成动词的特殊天赋。

鲍多克　停止玩笑话，我的小姐来了。

【爱德华国王的侄女小姐上。

侄女　对他回家的喜悦远大于对他放逐的悲伤。这是我亲爱的盖维斯特的信：——亲爱的，你需要找什么借口来为自己申辩？我知道你不能来看我。（读）“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你太久。”这说出了阁下所有的爱；（读）“当我放弃你，死亡攫获我的心。”但是留在盖维斯特将死亡的地方。

（把信放在她的胸怀。）吾王的信。——他希望我整顿法院，见我的盖维斯特？鉴于他这样谈论我的婚嫁日子，我为何留下？谁在那儿？鲍多克！保证我的马车准备好了，我要用。

鲍多克　会准备好的，夫人。

侄女　在公园的栅栏等我。（鲍多克下）

小斯宾塞　留下来陪伴我，因为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康沃尔伯爵马上要过来了，将会和我们一起到法院。我知道国王把他召回来了。

侄女　如果所有的事情按我希望的发展，我会考虑你的服侍，斯宾塞。

小斯宾塞　谢谢你的盛情。

侄女　来，带路。我很久没去过那儿了。（下）

第二场

【国王爱德华、王后伊莎贝拉、肯特、兰卡斯特、小莫蒂默、沃里克、彭布罗克和众侍从上。

国王爱德华　风是如此美妙，我存疑他为何滞留；我生怕他遭遇海难。

伊莎贝拉　看，兰卡斯特，他如此悲伤，他的心仍在他的宠臣身上！

兰卡斯特　陛下，——

国王爱德华　现在如何？有什么消息？盖维斯特到了吗？

小莫蒂默　只有盖维斯特！——陛下的意思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有待考虑；法王进入诺曼底。

国王爱德华　小事一桩！我们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把他驱逐。但告诉我，莫蒂默，你采取什么战略让我们稳操胜券？

小莫蒂默　小事一桩，陛下，不值得一提。

国王爱德华　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

小莫蒂默　让你无限制地保有你的愿望，如此这是：一棵高傲的雪松树，枝繁叶茂，国王似的鹰栖息在树顶，伴着吠声，一条腐虫从我身上爬过，钻入所有最高的大树枝；格言是——度量公正。

国王爱德华　兰卡斯特，你的呢？

兰卡斯特　陛下，我的比莫蒂默的晦涩难懂。

普林尼说有一条飞鱼，所有其他的鱼都非常讨厌它，因此，被追踪，它逃出去了：不久它飞上天空，却被一只鸟抓住了。陛下，我忍受；格言是——四面楚歌。

国王爱德华　自负的莫蒂默！粗鲁的兰卡斯特！这就是你对你君主的爱？这就是你们商量的结果？你们的面具后面藏着你们深恶的恨意！是什么让你们私下污蔑康沃尔伯爵和我的兄弟？

伊莎贝拉　亲爱的丈夫，冷静，他们都爱你。

国王爱德华　他们非但不敬爱我，而且憎恶我的盖维斯特。我就是那棵雪松，老是被左右。你们这些鹰，无论飞多高，我的手中都握着拴着你们的带子，随时可以把你们拉下来；腐虫会为骄傲的英国贵族哀求。尽管你把他比作一条飞鱼，不管他在水里还是天空，都有死亡的威胁，这不是海中最大的怪物，也不是讨厌的鸟身女妖要吞没他。

小莫蒂默　若他离开时能为自己着想，那他出席干吗？

兰卡斯特　让我们静观其变。看，他来了。

【盖维斯特上。

国王爱德华　我的盖维斯特！欢迎来到泰恩茅斯！欢迎你的朋友！你的离开使我颓丧憔悴；如同达娜厄的情人，当她被关在黄铜塔内，对它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让人吃惊，这真是我的写照；但现在你的样子远比令我心啜泣痛苦离去时更甜美。

盖维斯特　亲爱的王，你先道出我的心声，欣喜无以比拟，如在冬日的狂风暴雨的牧人，无法在鲜丽的春天嬉戏，远比不上我思念见你的心。

国王爱德华　没人向我的盖维斯特致敬？

兰卡斯特　向他致敬？是的。欢迎宫内大臣！

小莫蒂默　欢迎康沃尔伯爵！

沃里克　欢迎男人之王！

彭布罗克　欢迎国务首长！

肯特　王兄，你听到了吗？

国王爱德华　这些达官贵人仍视我如昔。

盖维斯特　吾王，我不能忍受这些伤害。

伊莎贝拉　可怜的人，这些人都支持我，开始攻击你。（旁白）

国王爱德华　朕会令他们收回所说的话，我向你保证。

盖维斯特　卑贱沉闷的伯爵们，尔等以出身为荣，回去享用佃农上贡的牛肉；别在这儿嘲弄盖维斯特，在见到你们之后，他的想法从未如此迟缓。

兰卡斯特　我不鄙弃自己这样对你。

【拔剑刺盖维斯特。

国王爱德华　反了！反了！叛徒在哪儿？

彭布罗克　这儿！这儿！

国王爱德华　把盖维斯特带过来；他们要谋杀他。

盖维斯特　你的存在更显邪恶耻辱。

小莫蒂默　恶棍！拿命来，除非我错过目标。

【伤害盖维斯特。

伊莎贝拉　啊！愤怒的莫蒂默，你做了什么？

小莫蒂默　我的行动说明一切，杀死他。

【众侍从和盖维斯特下。

国王爱德华　是的，你已有足够的回答了，但他还活着。你已涉入这暴乱事件。从我面前离开！别进法庭。

小莫蒂默　我不会为盖维斯特上法庭。

兰卡斯特　我们将拉他的耳朵到街上。

国王爱德华　看好你们自己的头；他做得够过分了。

沃里克　守好你的王冠，若再支持他。

肯特　沃里克，德高望重的遗老才适合这样说。

国王爱德华　所有的人都图谋反对我；我若为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走，埃德蒙，我们去征兵。

只有战争才能削减这些男爵的狂妄。

【国王爱德华、伊莎贝拉和肯特下。

沃里克　回我们的城堡，国王离开了。

小莫蒂默　他走了，在愤怒中毁灭！

兰卡斯特　堂兄，同他没什么好谈的了，他想用武力制止我们；那让我们团结起来反抗，处死盖维斯特。

小莫蒂默　天啊，那卑鄙的恶棍不该活着！

沃里克　我要杀了他，或者死于其中。

彭布罗克　彭布罗克也立下此誓言。

兰卡斯特　兰卡斯特也是。现在把我们的信传达给国王，向他宣战；让人民发誓推翻他。

【信使上。

小莫蒂默　信？从哪里来的？

信使　苏格兰，阁下。（把信给莫蒂默）

兰卡斯特　为什么？现在如何？堂兄，我们的朋友怎么样了？

小莫蒂默　我的叔叔被苏格兰俘虏了。

兰卡斯特　我们会将他赎回；放心。

小莫蒂默　他们要求赎回的金额为五千英镑。除了国王谁来支付这笔钱？因为他在他的战争中人被俘虏了。我会传达给国王。

兰卡斯特　就这样做，堂兄，我会陪同你。

沃里克　其间，我和彭布罗克将去纽卡斯尔，集结军队。

小莫蒂默　我们处理完这件事后来找你。

兰卡斯特　要坚决果断，秘密行动。

沃里克　我向你担保。（同彭布罗克一起下）

小莫蒂默　堂弟，若他不赎回他，我会大声斥责他，没有一个国民这样对待他的国王。

兰卡斯特　冷静，我会做好我的分内之事——喂！谁在那儿？

【守卫上。

小莫蒂默　哎呀，真是，这样一个守卫会干好事的。

兰卡斯特　带路。

守卫　你们要去哪儿，阁下？

小莫蒂默　还有哪儿，去国王那儿。

守卫　陛下吩咐不准打扰他。

兰卡斯特　为何？他虽这样说，但我们有事情要禀告他。

守卫　你们不可以进去，阁下。

小莫蒂默　为什么？

【国王爱德华和肯特上。

国王爱德华　现在如何？什么声音？谁在那儿？不是你吗？（走）

小莫蒂默　请留步，陛下，我有消息带给你；我的叔叔被苏格兰俘虏了。

国王爱德华　那赎回他。

兰卡斯特　这是在你的战争中，你应该赎回他。

小莫蒂默　无论如何你要赎回他。

肯特　什么！莫蒂默，你这是在威胁他？

国王爱德华　你们给我安静，你将拿着印鉴，为赎回他在全国筹资。

兰卡斯特　你的宠臣盖维斯特教你这样的。

小莫蒂默　陛下，莫蒂默家族并没这么穷，但是他们会卖他们的封地，征集足够的兵力来激怒你。我们绝不乞求，但我们的劝告到此为止。

国王爱德华　我还会担忧这些吗？

小莫蒂默　不，既然你一个人在这儿，我要把我的想法说出来。

兰卡斯特　我也要，那之后，陛下，告辞。

小莫蒂默　闲散得胜，化装舞会淫乱的演出，挥霍的礼物赠与盖维斯特，会榨干你的财宝，并使你虚弱；百姓怨声载道，呼吁废除你。

兰卡斯特　叛变一触即发，为了罢免你。你的卫戍部队被逐出法国，跛足的，贫穷的，躺在关口呻吟。狂热的奥尼尔，带领着一大群爱尔兰步兵，在英国疆土内不受约束地活动。苏格兰已经兵临约克郡城墙，轻而易举地就带走了战利品。

小莫蒂默　傲慢自大的戴恩管辖着英吉利海峡和爱尔兰海，你的船舰在港口卸除船上索具。

兰卡斯特　哪位外国君王派遣大使来了？

小莫蒂默　谁会因稍许的奉承而爱上你？

兰卡斯特　温和的王后——瓦卢瓦王室唯一的公主，控诉你一直冷落他。

小莫蒂默　你的法院已被架空，失去了那些效忠国王、让国王的光芒洒满世界的臣子；我指的是贵族，你本该最亲近的人，却在街头巷尾散布着诋毁你的言论；唱着民谣和儿歌推翻你。

兰卡斯特　北方边境居民看着他们的房屋被烧毁，妻儿被杀死，来回奔跑，诅咒你和盖维斯特的名字。

小莫蒂默　你什么时候在战场上亲身作战过，哪怕只有一次？你的士兵像演员一样行军，穿着过分装饰的长袍而不是盔甲；还有你自己，满身俗气的金，骑着马嘲笑别人，你那闪闪发光的王冠跟着来回晃动，所到之处，妇女如影随形。

兰卡斯特　引来了苏格兰人的嘲弄，这是英国的耻辱，创造了吉格舞；英国的女郎，哀悼你的痛处——为了在战场上失去的心上人——叹息声，惊讶声！英国君王异想天开，想这么快打败苏格兰？

小莫蒂默　威格莫尔将飞去释放我的叔叔。

兰卡斯特　当它离开了，我们的剑会买更多的东西。若你生气，随你怎么复仇；看我们的旗随风飘扬。（同小莫蒂默下）

国王爱德华　我的心因狂怒而膨胀！我是如此被这些人激怒，不敢复仇，因他们势力太大！这些卷毛狗会畏惧狮王？爱德华，伸出你的爪子吧，让鲜血消弭愤怒的饥渴。我若残酷暴虐，就让他们现在先逍遥自在，再自食恶果吧。

肯特　陛下，你对盖维斯特的爱会毁了这个王朝和你，现在愤怒的贵族要发动战争，因此，王兄，永远地放逐他吧。

国王爱德华　你是我盖维斯特的敌人吗？

肯特　是，我对他从未有过好感。

国王爱德华　叛徒，走吧！与莫蒂默一同哀号。

肯特　我会的，而不是同盖维斯特。

国王爱德华　滚出我的视线，别再来烦我！

肯特　你如此轻蔑贵族令人惊讶，身为你的王弟，我拒绝接受你。

国王爱德华　滚！（肯特下）可怜的盖维斯特，除了我，没有别的朋友，随他们做什么，我们将住在泰恩茅斯，我将和他沿着城墙散步，即使伯爵把我们包围，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她这个罪魁祸首来了。

【王后伊莎贝拉、国王爱德华的侄女、两名贵族小姐和盖维斯特、鲍多克和年轻的斯宾塞上。

伊莎贝拉　陛下，据说伯爵们大动肝火。

国王爱德华　唉，你也支持他们。

伊莎贝拉　你仍毫无缘由地怀疑我。

侄女　亲爱的叔叔！对王后说话更亲切点儿。

盖维斯特　陛下，掩饰你的情绪，客气地对她说话。

国王爱德华　亲爱的，原谅我，我忘乎所以了。

伊莎贝拉　你很快地得到了伊莎贝拉的原谅。

国王爱德华　小莫蒂默变得如此大胆，胆敢在我面前扬言发动内战。

盖维斯特　为何你不将他监禁楼塔？

国王爱德华　我不敢，人们太爱戴他。

盖维斯特　为何？我们可以秘密地将他送走。

国王爱德华　兰卡斯特和他狂欢豪饮，将毒药灌注彼此的健康！还是让他们离开，告诉我他们是谁？

侄女　两个我父亲在世时的仆人——希望陛下你能款待他们。

国王爱德华　告诉我，你在哪儿出生？你的纹章是什么？

鲍多克　我是鲍多克，我的陛下，我在牛津出生，没有纹章。

国王爱德华　服侍我，我会满足你的需要。

鲍多克　感谢陛下的厚爱。

国王爱德华　你认识他吗，盖维斯特？

盖维斯特　是的，陛下；他叫斯宾塞，值得相信；看在我的面子上，请让他服侍陛下；你不会再找到比他的背景更清白的人了。

国王爱德华　斯宾塞，服侍我；凭我们的爱，很快就可以给予你一个更高的头衔。

小斯宾塞　没什么头衔能比得上陛下的宠爱更好！

国王爱德华　我的爱，今日是你的婚宴。盖维斯特，看我有多爱你，让你同我们的侄女结婚，已故格洛斯特伯爵唯一的继承人。

盖维斯特　我明白，陛下。很多人会憎恨我，但我尊重他们的喜好或反感。

国王爱德华　刚愎的男爵不该限制我；我推荐的他会很出色。走，我们离开；当婚宴结束时，攻击反叛者和他们的同谋者！（下）

第三场 泰恩茅斯教堂附近

【肯特、兰卡斯特、小莫蒂默、沃里克、彭布罗克和其他人上。

肯特　诸位，为了我们珍爱的国土，我来加入你们，并离开了国王；你们的怨言和王国的利益将是最重要的，值得献出生命。

兰卡斯特　我怕你会对我实行政策，因爱而毁了我们。

沃里克　毕竟他是你的王兄，我们有理由猜想最坏的方面，怀疑你的叛乱。

肯特　我以名誉担保，我所言非虚；如果这还不够，告辞，诸位。

小莫蒂默　留步，埃德蒙，金雀花王室从不食言，因此我们相信。

彭布罗克　是什么促使你离开他？

肯特　我已通知兰卡斯特伯爵。

兰卡斯特　足够了。诸位，要知道盖维斯特秘密回返了，现在正在泰恩茅斯与王作乐。让我们和我们的追随者越过城墙，给他们出其不意。

小莫蒂默　我来当先锋。

沃里克　我跟着你。

小莫蒂默　这些褴褛的旗帜来自我祖先出生入死赢得的莫蒂默之名，我将朝着这城墙前进。敲鼓，鸣警，将他们从嬉戏中惊醒，大声敲响盖维斯特的丧钟！

兰卡斯特　要接触国王是很不容易的；盖维斯特与他的朋友都不会宽恕你。（下）

第四场 泰恩茅斯教堂附近

【国王爱德华和年轻的斯宾塞上。

国王爱德华　噢，斯宾塞，告诉我盖维斯特在哪里？

斯宾塞　陛下，恐怕他被杀害了。

国王爱德华　不，他来了；让他们掠夺杀戮。

【王后伊莎贝拉、国王爱德华的侄女、盖维斯特和贵族上。

国王爱德华　远走高飞吧，诸位，伯爵仍大权在握；上船离开，去斯卡伯勒；斯宾塞和我将从陆路调离。

盖维斯特　噢，留下来，吾王，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国王爱德华　不要相信他们。盖维斯特，走吧！

盖维斯特　再会，吾王。

国王爱德华　吾爱，再见。

侄女　再见，亲爱的叔叔，待到重逢时。

国王爱德华　再见，亲爱的盖维斯特，再见侄女。

伊莎贝拉　怎么不和你的王后，可怜的伊莎贝拉道别？

国王爱德华　是的，看在你的情人，莫蒂默的分上。

【除伊莎贝拉，余人下。

伊莎贝拉　上天可见，我只爱你。他从我的拥抱中逃离。

噢，我的军队能把这个岛屿包围，那样我就可以依我所愿把他拉到我怀中！

或者从我眼中滴落的泪水能让他铁石一样的心变软，当我拥有他时，我们将永不分开。

【兰卡斯特、沃里克、小莫蒂默和其他人上（武装动员令）。

兰卡斯特　我想他已逃跑！

小莫蒂默　这是谁？王后！

伊莎贝拉　唉，莫蒂默，悲惨的皇后，痛楚在心，内心已枯萎，身体因哀痛香消玉殒：这双手已经厌倦了和盖维斯特争宠。

邪恶的盖维斯特，全是枉然的；当我温柔地同他说话时，他却转首，向他的奴才微笑。

小莫蒂默　停止悲叹，告诉我们国王在哪儿？

伊莎贝拉　你找国王干什么？你们是在追寻他吗？

兰卡斯特　不是，夫人，是那该死的盖维斯特。盖维斯特绝不想袭击他的君主。我们将把盖维斯特赶出这片国土；告诉我们他在哪儿，他将被杀死。

伊莎贝拉　他已乘船去斯卡伯勒；尽快追捕他，并让他无法逃脱；陛下已经离开他，随从亦减少了。

沃里克　不要耽搁了，亲爱的兰卡斯特；我们走。

小莫蒂默　国王为何与他分开？

伊莎贝拉　因为你兵分几路，力量削减，他可以快速聚集兵力，轻易地镇压；因此他们分开了。

小莫蒂默　这条江里有一艘弗兰德人的大平底船；我们都上船，全力地追赶他。

兰卡斯特　他逆风行驶，我们顺风而行；快，快上船，他们只航行了一小时。

小莫蒂默　夫人，待在这城堡里。

伊莎贝拉　不，莫蒂默，我要去吾王那里。

小莫蒂默　不，你不如同我们一起去斯卡伯勒。

伊莎贝拉　若国王知道我们交谈会起疑，我的淑德将遭质疑；因此亲爱的莫蒂默，走吧。

小莫蒂默　夫人，我不能停留答复你，但想想莫蒂默，若他值得。

【所有人都下，除了王后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　你肯定值得，甜美的莫蒂默，伊莎贝拉愿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从爱德华那里寻求爱是徒然的，他的眼里只有盖维斯特；我不止一次地请求他，他冷漠地注视我的话语。我的儿子和我将去法国，向我的王兄国王抱怨，盖维斯特怎样从我这儿抢走他的爱：但我希望我的悲伤能终止，盖维斯特在这神圣的日子里将被杀死。（下）

第五场

【盖维斯特上，被追赶着。

盖维斯特　强壮的贵族们，我已逃离你们的掌控，你们的威胁，你们的警报，你们的紧随跟踪；从国王爱德华眼中离开，平台上的盖维斯特并不惊讶，呼吸着希望，他将重新掌权，不管你们的爪牙召集多少叛徒对抗国王。

【沃里克、兰卡斯特、彭布罗克、小莫蒂默、士兵们、詹姆斯和其他彭布罗克的侍从上。

沃里克　靠近他，士兵们，拿走他的武器。

小莫蒂默　你的骄傲扰乱了国家的秩序，因这些争吵而败坏吾王，卑鄙的奉承者，投降！苟无耻辱之心，士兵名字的耻辱和抹黑，我的武器所向之处，就是你的死亡，浸泡在你流出的血里。

兰卡斯特　人类中的怪物！就像希腊特洛伊的海伦，引起战争，血腥的战争。无数英勇的骑士不幸身亡，可怜虫，除了一死，别无选择！国王爱德华不在这儿保护你。

沃里克　兰卡斯特，你何必同这奴隶讲话！来，士兵们，抓住他，他将死于我的剑下。盖维斯特，我警告你不要再孤注一掷了；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将处死你，在大树枝上绞死你。

盖维斯特　大人——

沃里克　士兵们，带走他——因为你是国王的最爱，死在我们手中是你的无上荣幸——

盖维斯特　谢谢你的一切，大人，我已觉得，或为断头，或为绞死，终归是死。

【阿伦德尔伯爵上。

兰卡斯特　现在如何，兰卡斯特伯爵？

阿伦德尔　诸位，国王爱德华让我向你们致敬。

沃里克　阿伦德尔，说你的消息。

阿伦德尔　陛下听到你们已经抓住了盖维斯特，让我向你们请求，希望他能在他死前见他一面；至于原因，他说，带信给你，他知道他必须死；迄今为止若你还遵从他，他将记得你的好意。

沃里克　现在怎样？

盖维斯特　伟大的爱德华，你的名字使盖维斯特复活！

沃里克　不，不需要；阿伦德尔，我们会在其他事情上遵从他；他必须在这件事情上赦免我们。士兵们，带走他！

盖维斯特　为何，沃里克大人？这些耽搁会让我产生侥幸的心理，我知道的，诸位，这是你们毕生的目标所在，同意爱德华这点吧。

小莫蒂默　你指什么是我们必须同意的？士兵们，带走他！我们会遵从陛下：我们将把你的头颅寄给他；让他的泪留在上面，这是他所得到的盖维斯特的一切，否则他会变成行尸走肉。

兰卡斯特　不要这样，诸位，为了避免他花费超出他拥有的钱财来安葬他。

阿伦德尔　诸位，这是他的要求，以国王的名誉起誓，他只同他说话，并送他过来。

沃里克　什么时候？你能保证吗，阿伦德尔？不，我们不相信。他会关心他国家的恢复，他为了盖维斯特会把他的贵族逼到如此境地，若他一见到盖维斯特，他会为了拥有他违反任何承诺。

阿伦德尔　若你们不相信陛下他能遵守诺言，诸位，我向你们保证他会来的。

小莫蒂默　你提出的这些值得尊敬；因为我们知道你是一位绅士，我们不会让你这样的大丈夫成为贼。

盖维斯特　你到底要多吝啬，莫蒂默？太卑鄙可恶了。

小莫蒂默　走，鄙夫，偷走了国王的名誉！去问你的同伴和朋友吧。

彭布罗克　莫蒂默，还有你，诸位，每个人，满足国王的要求，关于遣送盖维斯特；因为陛下他这么诚挚地渴望能在这个人死前见他，我以我的名誉担保，带着他，并送他回来；条件是，阿伦德尔能同我一起。

沃里克　彭布罗克，你要做什么？引起更多的杀戮？我们把他带走还不够，带走他，因为“若早知如此”，还是让他走？

彭布罗克　诸位，我不强求你们能同意，但若你们愿意相信彭布罗克和这个犯人，我发誓一定将他带回来。

阿伦德尔　哎呀，我说，看在彭布罗克的诺言的分上，让他走。

彭布罗克　你呢，莫蒂默？

小莫蒂默　你怎么说，沃里克？

沃里克　不，按你说的来，我知道怎样证实。

彭布罗克　那把他交给我。

盖维斯特　甜美的君王，我来了，在死前让我能再见你。

沃里克　不无可能，如果沃里克的才智谋略成功的话。（旁白）

小莫蒂默　彭布罗克，我们把他交给你；以你的名誉担保送他回来。记住，走吧！

【除了彭布罗克、阿伦德尔，盖维斯特、詹姆斯和其他彭布罗克的侍从都下。

彭布罗克　阿伦德尔，你该和我一起走。我的家离这儿不远，有点儿偏僻，但我们的人将前进。我们这儿有漂亮的村姑，我们的妻子，先生，不要爱得这么近，小心碰到你的嘴唇。

阿伦德尔　谢谢你的好意，彭布罗克；你拥有吸引一个国王的强大力量。

彭布罗克　确实如此，陛下。过来詹姆斯，我把盖维斯特交给你，你看守他一晚上；到早上我来替你。走吧。

盖维斯特　沉郁的盖维斯特，现在你要去哪里？同詹姆斯和其他侍从下。

马夫　大人，我们尽快赶到科伯汉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