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1921年，嘉柏丽尔在比亚利兹邂逅了流亡法国的俄罗斯贵族狄米崔大公。狄米崔大公痴迷嘉柏丽尔，两人曾有一段短暂的恋情。于嘉柏丽尔而言，那段恋情远不如由狄米崔大公而认识的一个人重要。那个人就是调香师恩尼斯·鲍，一个出生在莫斯科的法国人。是年，她和恩尼斯·鲍调制出了自己的第一款香水：香奈儿5号。

业界传奇香奈儿5号，由此诞生。

狄米崔大公

5，是嘉柏丽尔的幸运数字。据说，二战结束后，在巴黎的美国大兵们总会在香奈儿精品店门口排起长队，只为给家中那个殷殷盼着他们归去的女子带一瓶香奈儿5号。数十年后，香奈儿5号成为玛丽莲·梦露最爱的香水，安迪·沃霍尔也曾以香奈儿5号为题创作。香奈儿5号，成了业界的一次革命，也是香奈儿旗下最赚钱的产品。

除了香水，还有她的服饰。她曾说：“在巴洛克风格中，装饰抹杀了线条，过度窒息了人体……繁琐的图案，层层叠叠，令人喘不过来气的蕾丝、刺绣、薄纱、荷叶边，已经使女人沦为悼念那已过时的浮华艺术的纪念碑。裙摆扫起灰尘，七彩霓虹能折射出的千般光彩，都被杂糅在一起，反而失去动人的颜色。”

她要的就是纯净、简洁、自由、合乎时宜。

1923年，举世闻名的“香奈儿套装”诞生。黑色羊毛面料，丝质内衬，精致剪裁，缝金色纽扣，缀以大颗珍珠，配齐膝短裙。这就是最经典的“香奈儿套装”。她是那样迷恋黑色，纯粹、深邃、幽静、娴雅。她说：“我是如此热爱黑色，它的力量，穿越时空，横扫万物。”

她用最无瑕的黑色，征服了世界。

也征服了无数男子。其中，就有英国首富西敏公爵二世。据说，当有过两段婚姻的西敏公爵向嘉柏丽尔求婚时，她拒绝了。后来，曾有人问她为什么，她说：“已经有太多公爵夫人了。然而只有一位可可·香奈儿。”这句话后来变成“公爵夫人可以有很多，但可可·香奈儿只有一个”，被无数独立女性推崇。

1924年，芭蕾舞剧《蓝色列车》在巴黎香榭丽舍剧院首演。这出舞剧史诗一般地印刻在芭蕾舞史册上，创作阵容之强大史无前例。剧本是尚·考克多写的，配乐由达律斯·米尧创作，雕塑家亨利·劳伦斯负责舞美，舞台布幕请到了毕加索来绘制。嘉柏丽尔则以自己的Jersey针织系列为灵感，为艺术家们设计了演出服装。

她对时尚的理解令所有人望洋兴叹。那时候的巴黎是嘉柏丽尔的天下。她说：“一件衣服不是一出悲剧、一幅画，它是动人却昙花一现的创作，却非永恒的艺术品。时尚必须逝去，而且转瞬即逝，这样商业才能存活……时间越短暂就越完美。你不能去守护已经逝去的东西。”

20世纪30年代，嘉柏丽尔去了美国。美国之行，缘起于狄米崔大公。在他的引荐之下，嘉柏丽尔与好莱坞著名制片人萨缪尔·高德温相识。时装与电影原本关联紧密。两人一见如故，谈创作，谈灵感，也谈到了合作。在萨缪尔的盛情邀约之下，嘉柏丽尔来到了好莱坞。

可惜，在好莱坞，嘉柏丽尔的发展并不平顺。她为好莱坞电影设计制作的演出服并不能确保电影会卖座。人人都指望嘉柏丽尔的加入能让自己的电影一鸣惊人。然而，服装造型从来也不是电影成功的核心。电影失败了，反倒成了嘉柏丽尔的错。

这令嘉柏丽尔心灰意冷。

重返巴黎之后，二战爆发。

无休止的政治暴动。无限期的经济萧条。

嘉柏丽尔的事业遭遇瓶颈。

人人都以为，嘉柏丽尔的传奇就此结束。谁能想到，二战结束后，嘉柏丽尔会卷土重来。1953年，七十岁的嘉柏丽尔东山再起。第二年，她就发布了战后复出的第一个时装系列。随着巴黎各大奢侈品品牌不断地推陈出新，嘉柏丽尔的新作在巴黎显得反响平平，甚至有人不怀好意地预测“香奈儿”会在五年之内倒闭。

然而，大洋彼岸的美国人站了出来。他们对嘉柏丽尔的认同和追捧，让“香奈儿”重又变得无可替代。1954年3月1日，美国的Vogue、《生活》杂志纷纷报道嘉柏丽尔和她的作品，对她充满期待。《生活》杂志更是用了整整四页的篇幅描述了嘉柏丽尔和“香奈儿”的故事。

美国模特玛丽-赫莲娜·阿尔诺在Vogue杂志上的香奈儿套装和连衣裙的展示，让香奈儿的美国订单刹那涌来。玛丽-赫莲娜，也成了“香奈儿”在美国的御用模特。美国人的肯定让嘉柏丽尔十分感动。好莱坞的当红女星们，无一不成为“香奈儿”的拥趸，奥黛丽·赫本更是将“香奈儿”的小黑裙穿成了世纪经典。

可是，传奇终要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