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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目标前进

南丁格尔 作者:王翠玉 著


向目标前进

南丁格尔一心想成为护士的选择受到重重阻挠。于是,她秘密地进行自己的计划。那一年夏天,全家到里哈思特的时候,当地的农村正流行猩红热。

秋天,樊妮和芭茲要去尼可森姨母家,南丁格尔因为身体不适无法同行。她在恩普利的家中,躺在床上不断写信、写札记。她详细地考虑着,慎重地计划着。她拼命寻找离家到医院中去的方法。这年的圣诞节她是在家中度过的,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父亲威廉要留下来陪她,但被南丁格尔坚决拒绝了。

过了一阵子,南丁格尔的病体逐渐康复,表姐西拉丽来探望她了。西拉丽也是家庭生活的牺牲者,她虽具有大家公认的绘画天分,却无法得到母亲的首肯,向绘画方面发展。每天忙着家务,教育弟妹。唯一获得父母同意的是可以到伦敦参加少量的“妇女绘画班”。西拉丽追求绘画艺术的愿望,是不可能有任何期待的。

南丁格尔和西拉丽单独相处了两天,她把自己许多心事告诉了西拉丽。但是,对于去医院服务的决定和爱“梦想”的习惯,却守口如瓶。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与豪博士的交谈,至今已过了一年,而南丁格尔还没有付出任何实践,没有任何进展的迹象,她心急如焚。整个夏天,她陷入极端痛苦的深渊,精神受到严重的煎熬。直至家中两位亲人染上疾病,情况才有所转机。

8月份,南丁格尔的祖母患了重病,南丁格尔没有随全家去里哈思特,而是留在祖母身边日夜照料。当祖母病愈之后,照看里哈思特别墅的老管家盖尔夫人又病危了,南丁格尔又急忙前往照料。

虽然老管家不久撒手尘寰,但是这两个照顾病人的机会,却为心情恶劣的南丁格尔带来不少的慰藉和鼓舞。

这样,要想消除南丁格尔当护士的愿望,更是不太可能了。

秋天,她在疾病肆虐的村子里又照顾了一些病人。

南丁格尔向目标前进了一步。

她开始意识到,做护理工作,除了具备温和的态度、富有同情心和足够的耐心外,还需要一些技能、知识上的专门训练才能胜任。但是她发现周围的人中没有一个懂得护理的方法。

南丁格尔想,自己应该接受一些护理训练。但是家里人的重重阻挠,不得不使她保持沉默。而且南丁格尔也真切地认识到,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使命,需要克服的困难和障碍有多么的巨大,她必须等待机会。

从此之后,南丁格尔就一直保持着克制,为了不使家人再阻挠她,她绝口不再提从事护士职业的话。绝大多数时间里,她把自己关在卧室或者是书房中。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而阻碍只不过是“上帝”对她的考验和惩罚。她开始偷偷地接触护理资料,同时进修她认为相关、有用的各种知识。钻在护理知识海洋中的她,懊悔以前这方面的学习太少了,也太迟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在念书,黎明前她就起床,用围巾围住蜡烛,在微弱的烛光下写字。她做笔记、目录、比较表。本生爵士夫妇还寄给她有关柏林医院的资料,久而久之,她渐渐具备广泛的卫生知识,在这方面像专家一样钻研。

在好几个寒冷暗淡的清晨,她完成功课。每到通知早餐的钟声响了,她才走出房间,若无其事地下楼,恢复父母眼中的模样。

就这样,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南丁格尔一方面增进自己的护理知识,另一方面将自己掩饰成母亲眼中的乖女儿。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她的内心却清楚地感受到:“目前我所拥有的一切,使我正慢慢地,但却稳健地向一个目标接近……”

南丁格尔早已不是幼时那个骄傲自大、蛮横暴躁的小女孩了,她追求人类之爱的意识十分强烈。同时,经过很多天的思考,她感到,自己过于感性,对感情生活的要求过于深切,这会对她的护理事业产生影响,而事业本身,同样会影响到她的感情世界,这很容易在某些情感关系中伤害自己,尤其会伤害他人。

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情况,她开始有意地避开某些情感纠葛,尤其是爱情。在最近一两年来,当理查德三番五次向她示爱时,她的内心很感动,也很矛盾,但外表反应都显得淡漠。她深知自己的乐趣和爱之所在,那就是病人。

尽管如此,她对理查德却始终未能忘怀。被一个人所爱是幸福的。毕竟,随着孤独感时不时在内心翻腾,其心底,也希望有人爱慕她,喜欢她。身为女子,不管何时何地,这种愿望都是很难消除的。但是,她更宁愿把自己的整个灵魂献给上帝和上帝的事业。

她给理查德写信说:

我感激你的重视和关心。亲爱的朋友,你是个出众的男人,你的情谊,对于我来说无比珍贵。不过,我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方式。我的个性告诉我,我并不适合你。我注定是个孤独的漂泊者。为了避免更多的伤害,我们相互间,不妨经常通信,最好不要过多见面……不要说我狠心。

尽管它们是人人向往的东西,但它们并不能满足我心灵的需要,也不能使我真正快乐起来,它们无法为我的心灵和思想带来力量,提供我正缺乏的东西。它们无法从毁灭中拯救我注定孤独的灵魂。

早在很多年前,南丁格尔就曾在在一封信中,流露出追求独身生活的态度,谈到自己对婚姻的看法:

在这个广漠的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从上帝对于人类的性别的安排来看,男女的结合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尽管更多的人选择婚姻,并且传宗接代,但毕竟有的人宁愿选择独身,寻求与他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到底哪一种更好,谁又说得清呢?只有上帝知道。或许上帝也一无所知。

普遍的偏见是,归根结底,一个人必须结婚,这是必然的归宿。单身生活毫无意义,不符合上帝的旨意。我对此有所怀疑,也许我就是个另类,或许我过于偏执。

我也曾经因此而自责,甚至感到自卑。不过,我最终觉得婚姻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人完全可以从她的事业中,使自己感到充实而满足,找到更大的乐趣。

尽管南丁格尔与家人产生了不小的矛盾,但在这段时间里,她依旧一如既往地生活,而且,在她的生活中,间或也有明朗愉快的日子。她发现,自己在骨子里是那样热爱生活。

南丁格尔在札记中有这样的记述:6月,在接到邀请之后,她全家到牛津大学参观,和一些过去的朋友见面,同来的还有米尔恩斯。他们一起到著名的博物学家巴克兰教授家里做客。教授用美味佳肴盛情款待。

教授家中豢养着各种小动物。它们是教授的私人宠物,在教授的训练下,变得更加聪明而灵活。这些小家伙在各个房间里自由自在地活动,显得热闹非凡。

午餐的时候,出于极大的好奇心,南丁格尔顺手抓过一只只有3个月大的小毛熊,邀请它共进午餐。在众人的热切注视下,小毛熊听话地爬上桌子,大摇大摆地嚼起来。结果,刚吃了一会儿,因为它动作很大,竟然弄得满身都是奶油,大出洋相,小毛熊自己也觉得很难受,于是不停地叫唤。

众人不禁大笑起来,只有教授板着面孔,训斥了小毛熊几句,想让它安静下来;结果,它并不听从,反而变本加厉,嗓门高亢得吓了大家一大跳,闹得反而更凶了。教授无奈只好站起身来,把它带出房间,并把它锁在外面。

午饭后,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并走到外面看小毛熊是否在老实地休息。却发现它还用两条后腿站立着,一见到他们,就立刻发起挑衅,“嗷嗷”地叫个不停,还张牙舞爪地试图攻击。

南丁格尔见此情形,忙说:“我有办法让它安静下来。我们来给它做个催眠术。”

她向米尔恩斯先生交代了一下,后者照计而行,开始实施催眠。半分钟以后,小毛熊的眼皮开始耷拉下来,并大打哈欠:大家吃惊地看到,不到3分钟,它就躺在地上酣睡起来了。

10月间,本生爵士寄给南丁格尔有关恺撒沃兹妇女牧师训练班的年报和一封信。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封信,信上这么写着:

上次我曾经对你提起,弗利德纳牧师所办的“恺撒沃兹收容所”,已经被国家认可了。这座收容所由于管理得当,现在不仅在德国享有盛名,甚至扬名海外了。

现在,弗利德纳牧师又建立了医院及护士训练所。志愿前来的护士,必须是25岁以下的未婚女子,她们要完成5年没有薪俸的见习工作,才有资格被任命为正式护士。

目前,只有贫穷、没有受过教育的妇女才肯来,所以,弗利德纳牧师就得先教她们读书写字,再传授给她们护士的基本训练。像你这样的人才,一定备受医院欢迎,如果你有兴趣,就先来参观一下吧!

读完这封信,南丁格尔的反应与几年前那次听说恺撒沃兹的情形大不相同。因为这次的心情与以前已是两样,她已肯定自己的天职就是照顾病人。她领悟到恺撒沃兹应是自己一心追求的地方。

当她更进一步地了解恺撒沃兹妇女牧师训练班之后,心里开始洋溢着憧憬。因为在那里不但可以接受护士的工作训练,而且在被宗教条规严格地限制下,所训练的护士绝不会有堕落的情形。

这份“年报”成为她随时翻阅珍藏的宝贝。

南丁格尔并没有将恺撒沃兹训练护士的事情告诉母亲,但她在日记中写道:

无意义的生活使我感到疲倦困乏,但却没有人了解我的心意。

在每一个枯燥无聊的日子里,在我逐渐枯槁的生命中,只有阅读医学会报,才能使我精神振奋,享受片刻安宁。

那是我向往的地方,我的心,我的姐妹都在那儿快乐地工作,追寻生命的意义,所以我相信我不久也能够与她们在一起,主能够实现我的理想,无论是在德国或在英国,今生今世,我都要实现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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